為什么她覺得他赤|裸|裸的目光是在勾引她啊
可是說出的話卻明明不是那個意思……
可憐周博士一個人撩的飛起, 對面的妹子卻絲毫不解風情。
而且更要命的是,她居然還能一本正經(jīng)開口說:“是嗎既然如此你給我也倒一杯吧。”
周淮初勾唇笑, 拿起一邊的高腳杯倒了半杯酒遞給她:“怎么突然也想喝”
鹿蕭無所謂地說:“你不是說酒入愁腸化相思嗎我也想試試看能不能懷念一下我前男友。”
“……”
尾音落,周淮初頓時斂了笑意,遞給她酒杯的手一頓, 又把酒拿回自己身邊。
他嘴角難得一抽:“你還是別喝了。”
他無語的表情好像在說她簡直就是塊朽木!
鹿蕭皺眉:“為什么”
“沒什么。”
周淮初頓了片刻, 只神色如常的說:“你舅舅要是知道我大晚上讓你喝酒, 可能會想殺了我,為了我們的師兄弟情義, 我還是別禍害你了。”
鹿蕭:“……”
神經(jīng)病。
夏日的夜, 好像總是靜謐又讓人安心。這里樓層很高, 空氣很好, 對面空蕩蕩的小區(qū)外, 是一片被翠綠覆蓋的公園, 偶爾吹過一絲風, 比起白天的燥熱涼爽了許多。
鹿蕭坐在矮幾另一邊, 他身側(cè)的氣息太讓人安穩(wěn)。
她歪著腦袋看他,發(fā)現(xiàn)他有一張極為讓人沉醉的臉, 昏暗的光線下,他鼻尖到下顎的弧度顯得格外好看。
好半晌,鹿蕭忽然叫他:“周淮初。”
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明明同樣的三個字,怎么從她口中說出來, 就偏偏帶了幾分撩人的意味
周淮初心里一動,感覺渾身舒暢。
他側(cè)頭,眼里好像有光:“嗯。”
鹿蕭臉上有一絲光暈,她好奇地問:“你名字很好聽啊,誰給你取的”
“我父親。”他答。
“有什么特殊的含意嗎”
周淮初想了下:“可能因為我是在淮城出生的,生日又在月初吧。”
“你父母告訴你的”
“沒有,我猜的。”他笑。
“……”她說,“那你猜的也挺好。”
他莞爾:“謝謝。”
“你今年多大了”鹿蕭又問。
“二十八。”
她嘆了口氣:“好老啊……”
周淮初:“……”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因為年紀的問題被喜歡的人吐槽。
鹿蕭又看她,眼睛亮亮的,她好像今晚有特別多的問題。
“那你這么大了怎么還不結(jié)婚你不著急嗎你父母不催你嗎”
周淮初一笑,突然以一種極為復雜的目光看她:“……我一個人著急也沒用,可能還得再等兩年。”
“哦。”
“那你有幾個前女友啊”
鹿蕭話剛問出口,又覺得多余,于是擺擺手,撇嘴說:“算了,像你這張臉長成這樣就不用說了……”
肯定有無數(shù)個吧。
她看他,心里無限吐槽,真是個禍害。
周淮初突然苦笑,一副很無奈的樣子說:“我的臉怎么了”
“……沒什么。”鹿蕭瞥他一眼,很違心地說,“其實你長得也不是很帥,我們學校的男孩子多的是帥哥!”
說完,她還不忘補充:“……而且還年輕。”
“……”
十分鐘內(nèi)第二次被吐槽太老,可以想見周大博士的臉已經(jīng)黑成什么樣了。
好半晌,他才突然挑眉問:“是嗎”
他嘴角一絲淡笑:“那我怎么記得有人認識我的第一天就說什么kpacaвчnk”
kpacaвчnk
(美男子)
不得不說,正兒八經(jīng)莫大留學回來的就是不一樣,饒舌音被他說得這么正宗,尾音節(jié)微微上翹,真是好聽的不行。
品味完他地道的莫斯科口音,鹿蕭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
那天晚上從酒吧回學校她在他車上給童菲說得這個單詞。
周淮初他居然現(xiàn)在還記得!!
當時她以為他不懂俄語的,所以……
現(xiàn)在真的是羞死人了!
不過還好,夜色下,他應該看不清她尷尬的神色。
好一會兒,看她沒說話,周淮初才開口,他目光灼灼問:“你今天晚上怎么忽然對我有這么多問題”
他眼里好像都染著笑意。
鹿蕭嘆了口氣,“我不是替江大萬千少女打聽八卦嗎”
“……”
好吧,她成功地讓他剛剛才浮起的笑意又瞬間消失。
周淮初甩出兩個字:“無聊。”
那就說點不無聊的
鹿蕭認真了不少,問他:“我之前在網(wǎng)上看到說什么你觀測到了個系外行星”
“嗯。”他點頭:“怎么了”
“我就是有點好奇。”她指了指對面支架上那臺天文望遠鏡,“是用這個觀測的嗎那我能不能看到”
周淮初突然一笑:“不是。”
他搖頭:“你看不到,那個觀測方法比較復雜,而且還需要用到微引力透鏡技術。”
“那是什么”她奇怪。
明明知道就算解釋了她也有可能根本就聽不懂,但他仍然仔細說給她聽。
周淮初:“這是一種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才被提出的概念。簡單點說,它是一種透鏡現(xiàn)象,只在恒星中產(chǎn)生。但因為恒星光度會瞬間增強,所以我們通常情況下很難直接觀測到他們所成的像,因此便會通過一些光度較弱的天體,比如個別行星,白矮星,恒星級黑洞等,在它們……”
“……”
鹿蕭狐疑:“你確定你真的是在往簡單了說”
周淮初愣了下,然后勾唇笑:“我忘了,你的腦袋瓜根本不適合聽這些。”
腦袋瓜……
干嘛要用這種……這種寵溺的語氣說話。
聽得她心里怪怪的。
“那你們天體物理學家除了物理還要學什么”
周淮初想了想:“嗯……最重要的還有數(shù)學,宇宙學,邏輯學,天文學……”
“…………”
鹿蕭瞪他一眼:“真是不給普通人活路。”
周淮初一笑:“領域不同,不用比較,你學的很多人也不會。”
也是。
她想了想,疑惑道:“不是說愛因斯坦的數(shù)學都不好嗎怎么你們還這么重視數(shù)學”
周淮初笑了:“愛因斯坦自己說的不好跟你所理解的不好不是一個程度。”
“……”
好吧,可能天才口中的不好,在普通人眼中也是望塵莫及。
她百般無聊地看著對面的夜色,遠處夜空中,群星遍布,只是白天云彩太多,看著不太清晰。
鹿蕭像是想到什么,起身再次走到三腳架前,透過鏡筒望天,看了好一會兒,她扭頭問周淮初:“那我從這里能看到北極星嗎”
“可以。”
他抬頭望天,又解釋,“但今晚天氣不太好,而且這個觀測方向不正,如果想要仔細觀看北極星的話最好另外找個地方。”
哦,鹿蕭點點頭。
周淮初問:“怎么突然想看北極星”
夜色下,她眼瞼微動,停頓了片刻,才開口說:“我聽過一個關于北極星的傳說。”
周淮初莞爾,大抵小女孩心思,他笑道:“是那個古希臘神話極光的”
“不是。”她搖頭,微微嘆了口氣,“是小時候我爸爸告訴我的。”
“你爸爸”
“嗯。”
他愣了下,然后聽鹿蕭說:“我爸爸其實跟你學的還有點相關。”
她看他:“他是個中學物理老師。”
“我小的時候,一到夏天,總在老家的院子里聽他講很多很多關于宇宙星辰的故事,從宇宙大爆炸到無數(shù)個星系到八大行星,還有各種星座,小熊座,大熊座,北極星……”
“后來上了中學,爸爸成了我的物理老師,然而沒想到……”
鹿蕭很汗顏,“我的物理成績實在太差了,白白浪費了老爸這個貼身資源。”
她搖頭嘆氣:“有一次居然才考了五十分,我爸回家說別的老師可把他調(diào)侃了一頓,說她女兒偏科嚴重每一科都好,偏偏物理每次不及格,他這個老爸難辭其咎。”
周淮初淺笑:“能理解你爸爸當時的無奈。”
“……”
鹿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把這些事說給他聽,自從父母去世,她已經(jīng)很久沒再提起過他們。包括在舅舅面前,也許那場災難給大家都帶來了很多傷痛,因此他們甚少提及以前的事。
可這個夜晚,周淮初像個傾聽者,就那樣安靜地坐在對面聽她講。他時不時地給她回應,語氣很溫和,讓她覺得很安心。
鹿蕭說:“后來我舅舅居然也在大學讀了物理,而且他成績很出色,畢業(yè)了就去俄羅斯留學了。”
她看他:“他是你師兄,這個你肯定知道吧。”
“嗯。”周淮初點頭,又問:“然后呢”
午夜十點,周圍很靜。
她斂了雙眸說:“然后沒多久,我父母就過世了,我舅舅呢,突然放棄科研,下海從商了。”
“我那時候還小,不太懂他為什么要那么做,長大了,他雖然沒說過,我卻自己能理解,他是為了承擔責任。”
那個時候,舅舅才二十九歲,鹿蕭一夜之間失去雙親,唯一的親人只有舅舅顧明遠,而那個時候他又剛剛結(jié)婚,家里的一切化為烏有,拖著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還有妻子,僅僅靠當時國內(nèi)科研工作者微薄的工資,根本沒有辦法生活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鹿蕭才說:“你知道五一二地震吧,當時波及范圍太廣,錦城也是受災區(qū)域之一,我父母就是在那時候遇難的。”
周淮初突然問:“那你當時在哪”
鹿蕭看他一眼,說:“我在上課啊,那個時間點學生們基本都是下午第一節(jié)課吧。”
她嘆了口氣:“不過,對比之下,我真的很幸運了,當時救援官兵趕來的時候,我還有一口氣。現(xiàn)在很多人都不在了,我卻毫發(fā)未損,活得好好的。”
周淮初‘嗯’了一聲,問她:“害怕嗎”
“當時應該很害怕吧。”她說,“但是這么久了,我都沒感覺了。”
當時的情況下,教學樓瞬間傾倒,鹿蕭和一群同學無一例外被掩埋在廢墟之下,眼睜睜看著同學們一個接一個的生命逝去,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終于等到最早一批消防部隊趕來,才得以生存。
鹿蕭話說完,才驚覺自己今晚居然說了這么多,還是在周淮初面前
他那樣一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歡聽別人嘮叨的性格。
鹿蕭有點尷尬:“不好意思,一時沒忍住,說得有點多。”
周淮初沒接她的話,只是忽然看她,說:“你等我一下。”
鹿蕭不明所以,就看他從陽臺回去,不知道是去了書房還是臥室。
過了好一會兒,周淮初再次出來的時候,鹿蕭卻發(fā)現(xiàn)他手里還拿了個東西。
她側(cè)頭看了眼陽臺上的支架,再看看他手里此刻拿的物體。
好像是個小一號的……天文望遠鏡
只是顏色不同。
他唇邊一絲淺笑,遞給她,語氣很平和:“這個送給你。”
“啊”她驚訝,“送給我”
他為什么要送她這種東西
“嗯。”他點頭,說:“你以后可以在寢室陽臺上隨時觀測北極星。”
原來是這樣啊……
可是……
鹿蕭很糾結(jié),“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周淮初解釋:“沒有,這個很普通。”</p>
她狐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