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兒一手?jǐn)]過架子上的裘衣,抬起胳膊往身上套:“那姑娘你等等我,咱倆搭伴去。”
倆人絮絮叨叨的說著玩,全然沒聽見屋外頭的動靜。
是以,張休復(fù)一開門就看見,他前日千叮萬囑不要隨便出門的小姑娘莽著頭要往外沖,差一點撞到他身上。
“先…先生。”
于虞抬頭對上男人的眼,心虛的咧嘴笑了聲,不等張休復(fù)開口問就自顧自的解釋上了:“屋里沒炭了,我去院子里拾掇點……”
話還未說完,她余光瞄見墻邊竹簍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奶繅K,最后那個“點”字說到半截,跟被人掐了脖子似得卡在嗓子眼,死活說不出來了。
張休復(fù)眼神也隨著看過去,不由自主的輕笑了一聲。
于虞找的理由瞬間露餡,只能悻悻的垂下頭,接過張先生手里的包裹。往邊側(cè)了側(cè)身好讓人進來。
“先生先進屋吧,外頭太冷了。”
張休復(fù)這一路走過來,黑色皂靴幫上的一圈襯布,被雪水浸濕了,顏色比鞋面深上兩分,想也知道穿著不好受。
小姑娘屋中鋪著厚厚的氈毛毯子,他穿著鞋外中間走怕弄臟毯子,干脆左手支著門棱,把皂靴脫下來,碼在門里頭,蓑衣干脆沒往里稍,就理順了放窗棱上。
于虞怕挨訓(xùn),瞧著張休復(fù)手上扶不穩(wěn)還極有眼力勁兒的湊過去當(dāng)了個人肉拐杖。
這一路走來著實不輕快,張休復(fù)嘴唇凍得都沒了血色,手腳也麻得很。他剛被小姑娘推著后腰推到炭盆邊坐下來,不等開口的一條厚實錦被從后頭又圍了上來。
“魚魚,我方才去了趟醫(yī)館,丁大夫風(fēng)寒褪了,他只白天守六個鐘,早早就回家了,叫我囑咐你明天天兒好了再過去。”
張休復(fù)知道小姑娘心里頭掛掛著什么,先繞路去了趟醫(yī)館才過來,剛坐下便開口說了。
“那就好……”說起這個,于虞不免心虛,她捧著茶盞走過來。
茶水是剛從壺里倒得,熱騰騰的冒著煙,她把茶盞塞到張休復(fù)凍僵的手里,騰出手來摸了摸男人手背,小聲嘀咕著:“怎么這么涼啊……”
鶴兒早就端著香葉去了里間,將外頭的地方騰給這倆人。
“包裹里有豌豆黃,你之前不是想吃嘛,魚魚你……”
于虞難得心思不在吃上頭,跪在毯子上挺直身子湊過來,倆手捂著張休復(fù)凍得通紅的耳朵,輕輕揉兩下。
張休復(fù)耳朵被風(fēng)吹的發(fā)麻,乍進屋遭不太住,火燎燎的燒了起來,難受的緊。
他話說了半截,只覺耳畔一股熱氣——當(dāng)然,實際上算不得“熱氣”,畢竟他耳朵燒的厲害,怕是用熱手帕捂著都不會覺得熱。可它偏生不一樣,雖然覺不出熱,但酥酥麻麻的直往心里灌,還有小姑娘一句嘟囔。
“吹吹耳朵凍不著。”
嘛,于虞差這幾兩豌豆黃
自然是不差的,吃什么不能墊饑,何況鶴兒做菜手藝也說得過去。
張休復(fù)明白,于虞也明白。
現(xiàn)下,窗外雪片子還在紛紛揚揚得飄,屋里只剩下炭火燒裂的輕微聲音。
有情人目光想接,誰都沒有再提旁的,眸光炯炯,盡是眼前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復(f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