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結(jié)束后, 方一晴默默跟著游弋離開了這座漸漸熄滅燭火的民宅。
屋外暴雨傾盆, 他們上車后一言不發(fā), 似乎各懷心事。
雨水匯聚成一條條的水線,自車窗上傾斜而下。
方一晴望著車窗外, 無聲地流著淚。
到了大宅門口,傭人打著傘將眾人迎入宅子中。
鎮(zhèn)長夫人脫去外衣后,溫和地對著游弋說了一些客套話, 但只字未提方才發(fā)生的事情。仿佛對她而言, 那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常, 不足掛齒。
領(lǐng)走前, 她看方一晴一直在擦眼淚, 還安撫方一晴道:“不要悲傷, 我親愛的孩子。他并不是真正的死去, 他依舊與我們同在。”
方一晴無法理解女人話語中的含義。
她沒有理會, 緊跟在游弋的身后, 來到臥室門口。
游弋停住腳步,背對著方一晴說:“你好好休息。”
話畢,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留下方一晴一人孤獨地站在走廊中。
方一晴站了許久才緩步回到她的臥室。
屋里很黑, 她打開燈后,久久地佇立在窗前。
從窗口望去, 萬家燈火在雨中氤氳成一片,分辨不清那到底是燈光還是燭光。
方一晴默默哭泣著,游弋曾經(jīng)說過的話仿佛歷歷在耳——
他站在大巴車上輕描淡寫道:“我不覺得一個殺人魔的誕生是什么好事。”
他挾持著他的母親, 用刀抵著尚未出生的孩子,斬釘截鐵道:“他不該被生下來。”
方一晴哭得不能自已,連袖口都被淚水浸透。
她想游弋或許根本不愿意成為這些人口中的“神”,他也不想在鎮(zhèn)民彌留之際,用自己的雙手去結(jié)束他們的生命。
打著正義的名號所從事的殺戮之罪。
這些畜生居然讓一個孩子去做這樣的事情!
這種事持續(xù)了多久一天一月一年還是許多年
方一晴恨恨地咬著牙,雙手緊緊攥著,因為憤怒而渾身發(fā)顫。
這時,雨中突然響起鋼琴聲。
琴聲從隔壁的房間內(nèi)傳來。
伴隨著傾盆大雨,琴聲不急不緩,奏起一首略顯悲傷的曲子。
方一晴靜靜地聆聽,好似從中感受到游弋心中無法言喻的悲傷。
她仿佛下定某種決心,大步離開自己的房間。
————
暴雨中,一輛車停在游文彥家不遠處的小巷中。
夏深獨自一人坐在車中,他放開車內(nèi)的暖氣,將座椅靠背放下,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凝視著雨中的大宅。
這一天他什么也沒有做,只是靜靜監(jiān)視著這棟別墅。
傍晚,他看到他的小姑娘穿著漂亮的長裙跟在游弋身后坐車離開,他們在白袍女的引領(lǐng)下,進入一間點著紅燭的民宅。之后,他又看到他的小姑娘擦著眼淚從民宅中走出,再次回到這棟別墅中。
隨著燈光亮起,他也知道了他的小姑娘住在哪間房間。
因為她方才還站在窗前,一個勁地抹著眼淚。
所以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他的小姑娘哭個不停
是和游弋有關(guān)嗎
是這個混蛋把他的小姑娘惹哭了嗎
黑暗中,夏深的手機屏幕亮起,是計小蕊來電。
夏深接起手機,計小蕊說已經(jīng)整理好今天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有些事情她需要說給夏深聽聽:“……我不能保證我的推論完全正確,至少從目前打探到的情況來看,這樣才能解釋的通小鎮(zhèn)中的一切不尋常。</p>
“傳聞,埃利厄德這位建筑大師在晚年時不知從哪里得到了靈感,離開大都市來到這座山谷中,開始了格溫妮絲大教堂的設(shè)計。他的設(shè)計稿一出,其中的空靈與唯美便征服了許多人。這些人追隨著埃利厄德來到這座山谷,開始教堂漫長的修建工程。久而久之,一代代人扎根于此,便形成了今天的霧靄小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