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十多年前, “西山精神康復(fù)醫(yī)院”的名字在江市可謂是名噪一時。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在那個民眾思想保守的年代, 它是江市第一所由國外大企業(yè)贊助建造出來的精神病醫(yī)院。
只是它的壽命很短, 從開業(yè)到宣布停業(yè)為止,也僅僅只過了三年。
但這家精神病院還是給很多上了年紀的江市本地人心中留下了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說。
比如一到晚上如果有路人從醫(yī)院病棟樓的附近經(jīng)過, 總會看到隔著一扇鐵絲窗內(nèi), 有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披著凌亂的頭發(fā)遮住半張臉孔,姿勢怪異地趴在窗口,對著路人丟石子還一邊嘻嘻怪笑。
據(jù)說還有不少無辜路人在大半夜被這人嚇得當場暈厥過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傳聞, 在之后醫(yī)院外就又修筑了一道高大的水泥圍墻,還有裝上了電網(wǎng),阻隔了所有人的視線,在這時候便也再沒有精神病半夜嚇人的事傳出了。
而現(xiàn)在,喬真居然回到了這里。
這座本已經(jīng)廢棄重建的精神病院。
并且這座醫(yī)院看上去不是幻境, 給人的真實感很高, 否則她可以直接破開幻境離開。
她走在最前面,青銅弓上有微光閃爍, 勉強可以在昏暗幻境下帶來一些光明的慰藉。
“真真,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談云翳走兩步都要環(huán)顧四周,生怕從哪個暗處蹦跶出來一只鬼。
“先去地下二層的太平間。”
喬真指著樓梯間里掛著的一張指示牌說道。
“太......太平間!”
談云翳捂住了嘴巴, 將即將溢出咽喉的尖叫生生咽了下去。
她有自知之明,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不給喬真拖后腿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剛剛咱們在樓道里遇見的那只吊死男鬼死相很可疑, 半個身子攔腰都被切下來, 腸子流了一地,你覺得這會是正常的死法嗎?”
“對,那男鬼身上還穿著束縛衣,我記得那是重癥精神病人才會穿的,所以他一定是這里的病人,病人死后肯定是要送太平間的!”
談云翳才算想通了,不過她想通的也不算晚。
在接二連三的經(jīng)歷恐怖事件后還能暫時保持一些鎮(zhèn)定和思考能力,她著實已經(jīng)超越普通人很多。
這也是喬真愿意帶上她的理由。
何況,談云翳也不是沒有自保能力。
在前提條件是她可以覺醒體內(nèi)殘留的魚怪一族真正的力量,而不是只會掉眼淚變珍珠這種小把戲。
這座醫(yī)院建造于七十年代,并沒有裝上電梯,她們沿著樓道往地下二層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扇鐵門前。
鐵門是鏤空結(jié)構(gòu),門鎖上串了一根拇指粗細的鐵鎖鏈,鎖頭還明顯被口香糖一類的東西堵住了,就算是手頭有這把鎖的鑰匙也很難打開來。
如果這個場景放在解謎游戲里應(yīng)該就是主人公到處去找可以鋸開鎖鏈的工具了。
喬真只看了一眼,但沒自己動手。
她指揮起談云翳道:“你去把這鎖頭給我掰下來。”
談云翳有點呆呆的指著自己問:“我去嗎?”
喬真反問道“難道要我這種柔弱的女孩子去嗎?”
從外表來說,喬真這殼子著實是從骨子里都透著一股楚楚可憐,巴掌大的瓜子臉,纖弱如弱柳扶風的身段,走起路來都是輕盈裊娜,身上一股子飄飄然的仙氣,仿佛一陣風吹過來她就要飛升了。
談云翳沉默了一會兒,還真去試著掰開鎖頭了。
不過她自己都沒想到,她也就是稍微用力了一下,只聽一聲咔擦,結(jié)實的鎖頭居然被她掰了下來,連鎖鏈也掉在地上,斷裂開來。
喬真鼓勵地對她笑了笑:“你不要太小看自己了,這不是做得很好嘛,以后作為非人的日子還長,你會習慣的。”
談云翳卻哇的一聲又想哭了。
力大如牛本來是件好事,可她怎么就覺得那么傷心呢。
對,她不是人了,哪里有正常的十八歲女高中生空手就能掰開鐵鎖?
當然下意識的,她早把喬真從普通人的行列中開除了。
“真真......”
“嗯,怎么了?”
“我忽然覺得真真你讓我開鎖是因為你想偷懶。”
“沒錯啊,你才看出來啊。”
喬真面不紅心不跳,承認的理所當然。
談云翳:“......”
打開鐵門以后,面前是一道長長的走廊。
走廊兩邊擺放著許多廢棄桌椅還有各種叫不住名字的醫(yī)療器械,上面毫無例外都堆滿了灰塵。
喬真用手指摸了一把,感受了下灰塵的厚度。
這里大概產(chǎn)生的積灰應(yīng)該有一年左右。
談云翳被揚起的灰嗆得咳嗽了兩聲。
“注意閉氣。”
喬真提醒她,魚怪的呼吸道很脆弱,習慣不了陸地上的煙塵灰沙。
聞言,她捂住口鼻,隨后發(fā)現(xiàn)自己不用鼻腔呼吸也不算很難受,后頸的毛孔代替了魚鰓為她吸收氧氣,這種感覺新奇極了。
走廊上還有一些被封閉的門,即使談云翳使勁力氣去推也好似被釘住了一般紋絲不動。
“這些門不要管它,它們只是背景擺設(shè),我們想找到太平間再說。”
喬真算著時間,自己和談云翳已經(jīng)在這條走廊上走了有兩分鐘,可是幽深的走廊仿佛沒有盡頭。
就是談云翳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真真,這個地方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