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rèn)爹是不會認(rèn)的,打死都不會認(rèn)的。
但是飯,還是要吃的。
紅團(tuán)子不會用筷子,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咬,拳頭大的饅頭轉(zhuǎn)眼就變成指甲大。
李盈袖更夸張,捧著盤子幾乎是往嘴里倒了。
兩個(gè)小孩活像餓死鬼投胎。
老龜站在一旁,忍不住道:“丫頭,這是餓了多久了。”
李盈袖忙碌之余,比了個(gè)“二”的手勢。
老龜?shù)溃骸皟商欤俊?
李盈袖道:“兩月!”
明逍看著他們狼吞虎咽,捏著紅團(tuán)子的耳朵,道:“頭抬起來。”
紅團(tuán)子仰臉,嘴邊糊了一圈饅頭屑。
李盈袖:“噗哈哈哈哈!”
紅團(tuán)子伸出尾巴晃了下桌子,李盈袖沒坐穩(wěn),下巴磕在桌上,糊了滿嘴油——這下誰都別笑誰了。
李盈袖拿起桌旁的紙巾沾水擦臉,嘀咕道:“小壞蛋。”
紅團(tuán)子:“呦。”
明逍問:“飽了?”
紅團(tuán)子歪頭望著明逍,眨巴下眼睛。
明逍失笑,倒是沒說什么,幫他擦干凈嘴邊的饅頭屑,而后揮手叫來小二,又上了幾盤切好的靈果。
除此之外,小二還送來了給小孩喝的甜奶。
紅團(tuán)子嘗了一口,眼睛彎了彎。
李盈袖抱著一盤靈氣流轉(zhuǎn)的果子不撒手,感動(dòng)得眼泛淚光,道:“公子,您真是個(gè)好人啊!”
好人,等同于好有錢的人。
沒毛病。
李盈袖美滋滋地磕果子。
明逍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盤子推到一邊,道:“那就說吧。”
李盈袖一僵,裝傻道:“說,說什么?”
明逍含笑道:“吃飽喝足,倘若還不知道要說什么,以后就沒有再開口的必要了,你說對嗎?”
老龜上前幾步,露出個(gè)恰到好處的陰森笑容。
李盈袖:“……”
天底下果然沒有白吃的飯啊。
李盈袖嘆了口氣,這會其實(shí)是不怕的,若是明逍真的心懷惡意,小妖怪拼著尾巴不要都會蹦起來,不可能還窩在人家懷里胡吃海喝。
這小家伙聰明著呢。
“公子,我知道,您救我們,自然不是因?yàn)槟锹暋覀儌z第一次見您,也沒什么值得您在意的,”李盈袖吐出了果核,端正姿態(tài)道:“想來想去,只能是因?yàn)殚L云仙島了。”
長云島主大弟子,攜仙器而出,追殺兩個(gè)毛沒長齊的小娃娃,多稀奇的事兒啊。
若說其中沒有隱情,傻子也不信。
明逍見她衣裳破爛,面容帶灰,一雙眼睛卻透著狡黠的光,便道:“繼續(xù)說。”
李盈袖道:“看您對秦元逸的態(tài)度,也不像是跟長云仙島交好的,那我就直言了——秦元逸想抓的人不是我,是小呦。”
明逍捏著紅團(tuán)子的后頸,將小妖怪拎起來,仔細(xì)瞧了瞧。
紅衣白膚,尖尖狐耳,若是成年模樣,不知會如何妖魅惑人,可這么小小的一只,兩頰還帶著嬰兒肥,眼睛水汪汪的,任誰見了都只想贊一句“可愛”。
老龜也多看了兩眼,奇怪道:“這娃娃怎么惹上長云仙島了?”
“我哪兒知道啊,也就是我心地善良,看他被關(guān)在籠子里怪可憐的,就將他偷了出來,誰知道大師兄……秦元逸發(fā)瘋似得追過來。”
說著,李盈袖看向紅團(tuán)子,苦著臉道:“小呦,我原以為是你得罪他了,現(xiàn)在看來,恐怕他是奉島主之命來抓你的。”
秦元逸只是仙島弟子,普通修士罷了,長云島主卻是真正的仙人。
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她也納悶,小妖怪除了長得好看點(diǎn),也沒什么特殊的,長云島主吃飽了撐的么。
紅團(tuán)子偏頭,輕哼一聲。
明逍雙眼微瞇,掌心微微用力,小娃娃的脖頸又細(xì)又嫩,仿佛一掐就斷。
“呦!”
紅團(tuán)子抱著圓球,察覺到幾分殺機(jī),整個(gè)人都炸了起來,忽然轉(zhuǎn)過頭來,一口咬在明逍的手腕上。
與此同時(shí),透明的圓球忽然光芒大盛。
光影中,李盈袖跳起來接住墜落的紅團(tuán)子,身體在半空中一扭,如同水蛇般躥出了大門。
“放肆!”
“老龜。”
老龜被那光芒閃了眼,正欲出手阻攔,掌心隱有雷光,想劈落李盈袖的身影,卻聽明逍叫了一聲,不禁猶豫了一瞬。
就是這瞬間,李盈袖已經(jīng)抱著紅團(tuán)子逃之夭夭了。
明逍坐在桌旁,神色不變,只看了眼手腕,腕上一圈帶血的壓印,可見那娃娃咬得有多狠。
老龜看得皺眉,道:“陛下,老奴去將他們抓回來?”
“不必。”明逍看著壓印,感慨道:“小東西牙挺利的。”
“他怕是以為陛下要?dú)⑺!?
老龜想起方才情形,搖了搖頭。
他知曉自家陛下只是想試探一二,只是那娃娃如同驚弓之鳥,一察覺到不對就直接啄人了。
明逍問道:“你能看出他的來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