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大家都找你兩個小時了,荒山野嶺的,再不回去就要天黑了!”年輕男人挑了塊干凈的地,在雜草邊蹭了蹭鞋子上的黃泥,他往前方一瞧,見著一名少年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蹲在危險的懸崖邊,也不見他答話,男人略微皺眉,喊了對方的名字,“呂夕?”
名叫呂夕的少年收起雙手,穆然間就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剛才摔了一跤。”
“你的衣服上怎么都是血?”年輕男人有些不耐煩,但是也怕他有事,就問他,“有沒有受傷?大家都在等你,待會繼續(xù)拍攝。”
呂夕低頭看見自己的全身,T恤傷有好幾處都沾了血,那血是從里面侵染到衣服上,血跡斑斑,還沾著不少污泥,看著像是在血泥堆子了打了個滾,衣服上還被戳了洞,破洞旁邊血的顏色更深,但他卻不在意的笑笑:“沒有受傷,血不是我的。”
這血的確不是他的,而是死在山崖下的一名少年的,這名少年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聽這男人喊他的名字,看樣子那死掉的孩子也叫呂夕。
呂夕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肉體凡胎,從二十多米高的山崖上滾了下來,渾身是泥,四肢歪歪扭扭,肺部被一根竹子刺穿,死得透透的。身體也冰冷了,連魂魄也不在附近,想來死了也有一個時辰了。呂夕扒了他的衣服穿上,不問鬼也不問神只心里默問了一聲天道,得了天道默許就頂替了他的身份。
年輕男人聞言不再說話,動作話語間有種嫌棄他的意味,見他活蹦亂跳也不再問候,只轉(zhuǎn)身尋著路去走。呂夕也不在意,他起身跟在年輕男人身后,觀察他的言行。
腳下的路還算順暢,路徑分明,雜草灌木間一條彎彎的橫跨,正宗的黃泥色,寬度能過馬車,也許是昨晚下了雨,偶爾有泥土醬得不干凈。走在前面的年輕男人從口袋里拿出一塊薄薄的四方的器具,邊走邊看,呂夕見他用手指按了幾下,接著放在耳邊開始說話:“找到呂夕了,不遠…….好,反正今天錄不了了,我們直接去農(nóng)家樂。”
呂夕緊緊盯著那個方塊,他耳朵靈敏,能聽見那個小方塊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正在和他對話…..這是千里傳音術(shù)?但那個方塊器具并沒有靈氣,但是卻有傳言之能?這是什么東西?
世界上居然有這種東西?無需靈力驅(qū)動就可施術(shù)?這要是在三千界,肯定能引起軒然大波!這個小方塊一定有古怪,呂夕在心里默默記著,準備有機會弄個來看。
接著他看見那個男人不在意的低頭玩方塊,看男人的神情和態(tài)度,這玩意應(yīng)該在這里不算珍貴,呂夕忍不住上前去看,但是男人一看他過來,就皺眉把東西收起來。
“你干什么?”
“沒什么,看你在做什么。”
“無聊,玩手機。”男人把手機收起來,貌似不悅,好似被窺探了隱私般。呂夕這下知道了,他和這個人并不熟,而且他剛才瞥見了手機上有文字。就好比自家功法被外人腆著臉窺視一般,肯定是不悅的。
原來這個東西叫手機,也可以從手機上出現(xiàn)文字這點推測,這個東西可以儲存東西。
類似于三千界的玉簡,可以存儲功法,供人學習,這也代表了也許有了這個東西,可以稍微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沒錯,這個地方并不是他原來所在的世界,他原來所在的大世界叫三千界,靈氣充足,人類以修仙為主要工作、以飛升成仙為主要目的,呂夕記得自己是扛著師哥聊清的尸體,被人打落進輪回死境,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個世界。
呂夕能夠清晰感覺到這個世界與自己原來的世界全然不同,這個世界的靈氣極低,不適合修仙,有點像三千界附屬的凡人世界。
凡人在修仙者眼里如螻蟻一般,但他并沒有因為這是凡人界而大意,這個世界太古怪了,許多東西超出他的認知,他必須小心翼翼的觀察,準備先融入這個世界。
大抵事命中有數(shù),恰巧遇見一名與他相貌相同的少年身死,冥冥中如此安排,又有天道默許,呂夕索性先用少年的身份活下去。
這算是欠了因果,從今往后這個少年的人生也算是他的了,欠債欠命,也得由他來解。
呂夕扒了少年身上的衣服穿上,依照少年的樣貌把長發(fā)割成了短發(fā),再好好尋了個地將人安葬,又算出他魂魄飄蕩的方位,認真的化了符箓念了經(jīng),算出他命有此劫,便為他來生祈福,也算是盡了力。
呂夕摸了摸肺部位置衣服上的洞,那洞被竹子刺穿,是致命之傷,如今就留下了一灘血和破了的衣服,空空蕩蕩,有風灌了進來,他竟然覺得有幾分冷意。
他逃命時被廢了修為,如今身體也與凡人無異,雖說會幾樣本事,人生地不熟的,初來乍到當需小心。
不一會兒呂夕就來到了年輕男人所說的“農(nóng)家樂”,人漸漸多了起來,幾名年輕男女過來假意噓寒問暖,也有責問,呂夕仔細觀察,記住這些人的言行和樣貌,他只是歉意笑笑,很少說話。
這里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多說多錯,他甚至有時候連他們說話的部分意思都聽不懂。呂夕在農(nóng)家樂里觀察了這個世界的文字,發(fā)現(xiàn)與他原來世界的文字竟是大同小異,發(fā)音也是一模一樣,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呂哥!你終于回來了!”呂夕看見一名娃娃臉的男孩從屋里跑出來,他額頭出了汗,臉頰微紅,顯然是從外頭回來不久,大約是去找他的,那男孩緊張的看著他,“您沒事吧?這一身怎么了?可別摔著傷著了?媽呀發(fā)型什么鬼?”
這名男孩和其他人不同,透著擔憂還有一點兒關(guān)心,帶著些小心翼翼,應(yīng)該是和那少年關(guān)系較近的人,看起來像是侍從之類的身份。
“我要換身衣服。”呂夕試探著說。
“好好好!呂哥咱們?nèi)Q衣服。”男孩果然一陣忙活就去幫他找衣服,正印證了他的猜想。
呂夕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看見那男孩在門口等他,一副欲言又止、坐立不安的模樣,摸著門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呂哥,待會您被和人拌嘴了,那張琳琳就是胡說的!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呂夕撈了把椅子問他:“她說了什么?”
男孩哎了一聲,最后也坐了把椅子,弱氣的說:“呂哥……..有些話作為一名小助理我本不該管的,但是蔣哥也讓我勸您,過去了就過去了,咱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程總那人就是個花心大蘿卜,您還是他公司的藝人,要是鬧得難堪,對您也沒好處。如今好聚好散,他也給您資源,要是鬧起來了,他動個手指把您的資源封了!我林小王失業(yè)是小,呂哥您前途無量,才是可惜啊!”他喘了口氣,又說,“張琳琳說您娘唧唧…….啊呸,別聽她的,您一點也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