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陸思華心疼了起來,想去找點姜,卻什么也找不到,“娘去給你弄點草藥。”
“娘,真不用,現(xiàn)在也不打了。”說來也怪,剛才打噴嚏打得厲害,這會又止住了,一點打的跡象也沒有。
見他真的不打了,陸思華這才放下心,叫過建兵:“建兵,這五張餅,你拿去程家交給驍娃子,這孩子肯定也沒什么好吃的,瘦得都沒幾兩肉。”
蘇建兵也不敢太怠慢,拿了餅就出去了,在門口就碰上了蘇建宏,引來了對方狐疑的猜義,可惜建兵可不是個善茬,可不會任他欺負(fù)。
蘇建宏摸了摸鼻子,如果二房里誰最讓他害怕不敢輕易得罪,那就是蘇建兵無疑了。
建國雖然聰明,沒有什么話能夠反駁得了,但也不代表就真的什么話也說動不了,建國有時候還是會顧全大局。如果是建兵那就不一樣了,他認(rèn)定的事情,固執(zhí)得很難去改變。
他想了想,又打算去找建國,卻找了半圈,卻什么也找不到,有點兒納悶了,這個建國上哪去了?
“建宏,你在找什么?”陸思華抱著晚晚,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一臉的好奇。
蘇晚晚在那里打著哈欠,也是拿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蘇建宏。
對這個堂兄,雖然時間還短,蘇晚晚卻多少有點兒了解。
你要說他壞透了,倒也沒有,至少沒有書中的那個女主來得壞。女主,那是真正的白蓮花,壞事都是原身干的,好事都是女主的。
建宏堂哥,至少壞得透徹,不會輕易去冤枉別人。就這一點,多少讓蘇晚晚好感一些。
這樣的人,其實想要教育過來,還是容易的,至少他本性不壞,就是有些習(xí)慣有些行為奇葩了的。但這樣奇葩的行為,有多方面的,一是教育問題,正如娘說的,大房不會教育人,好孩子也會被那邊教育壞了。二是,這個時代造成的,因為可以吃的東西少糧食都是精貴東西,只要有一口吃的,都會想方設(shè)法去搞來。建宏堂哥為了一口吃的,鉆營著想搞到,就是這個原因。
當(dāng)然,他個性上也有缺點,比如比較霸道,這就是教育出錯造成的。
被溺愛的孩子,多數(shù)有這些毛病,只要本性不壞,最后依然還是能夠被教育回來的。
……
沒多久,建兵就回來了,陸思華問起程家的時候,建兵說:“我去的時候,程驍并不在,只有嬸在,她正在家里洗衣服。看到我過去,還拿了一個梨子給我。”梨子是他們院里那棵老梨樹結(jié)的果子。
“聽嬸說,程驍從我家回去之后,就上了山。現(xiàn)在程家沒有其他的進項,就靠著程驍在山上下幾個陷阱,才能捉點兒東西,去換點兒東西。”
陸思華感嘆,程家沒有男人,孤兒寡母的,營生也沒有,除了程母在隊里干些活,賺點工分,也就是驍娃子這孩子懂事,沒事就去山上弄點野味,去換點糧食和錢。
“嬸一開始不肯收,說我們家剛分家,糧食也緊張。我說程驍對晚晚有救命之恩,這點糧食算不了什么。好說歹說,嬸才收下的。”
陸思華說:“她就是這樣細(xì)致,總是不占人便宜,以后多讓驍娃子來家里。”
“我知道的,程驍也喜歡上家里來,他似乎很喜歡晚晚。”
陸思華當(dāng)然知道,程驍之所以那么喜歡晚晚,跟程家那個丟失的閨女有關(guān)。這次如果不是驍娃子把晚晚找了回來,就要變成第二個程曉夢了。
誰都知道,晚晚能夠找回來,是程驍?shù)墓冢@個孩子平日里話不多,但是真的重情義,陸思華也挺喜歡他。
母子倆又說了許多話,直到隔壁上房那邊傳來一陣哭聲,蘇老太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又開始罵人了。
陸思華看了一眼在那里昏昏欲睡的晚晚,她輕輕地拍著孩子,不讓外面的聲響吵著晚晚。
蘇勤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個把小時之后的事情了。他帶來了打灶的師傅,師傅姓洪,大家都叫他老洪頭,打灶那是一把手。
其實能夠打灶的還有好幾家,老洪頭是最公道的一個,做事也認(rèn)真,不會胡亂亂弄。
“你們這灶要打在哪里?”老洪頭看了一圈院子還有屋子,問蘇勤。
蘇勤劃了一個地方,老洪頭看了一眼,再計算了一下方位,點頭:“這個地方倒是不錯,燒起來肯定是省柴火。”
“老洪師傅,你給幫忙看看老三的那邊的灶頭怎么打。”旁邊蘇大力在那說著。
老洪頭看了蘇大力一眼,“灶得一個一個來,急啥?”
蘇成才微笑著說:“老洪師傅,你給我二哥打,我這邊不急,你忙完了再來我屋子量尺寸方位就行。”
老洪頭的臉色好了許多,覺得這個小年輕人會說話,不像那個老的,說話就忒不好聽。
打灶自然是一個一個來,哪有這邊還沒有打好,那邊就要給接上,這是讓他這生意只做一個,以后不做第二單生意了?
蘇建國嗤笑:“大伯,你這是有多急,需要老洪師傅放下手中的活,去給三叔打灶?三叔都不急,你就急上了?”
蘇大力漲紅了臉,斥道:“大人在這說話,小孩子插什么嘴?”
蘇建國說:“大伯,這你可說錯了,我是二房的長子,我爹是當(dāng)家的,我就是小當(dāng)家的,我怎么就不能說話了?”
蘇大力怒,“我就替你爹教訓(xùn)教訓(xùn)你這個不孝子!”說著揚手就要去打蘇建國。
他的手才剛打出,手腕就已經(jīng)被人抓住了,他迎上了蘇勤那張陰沉的臉,他說:“二弟,你做什么?放手!”
蘇勤冷道:“大哥,這里是我二房,建國是我的兒子,我們分家了,孩子好壞我會教育,我在這,還輪不到你教育。”
說話很冷,語氣很硬,這是蘇大力從來沒有想到的,也從來沒有聽到過老二這樣硬地反駁過他的話。
他的臉漲得更紅了,“我是老大,長兄如父,連你我都能教育,何況是一個小崽子。”
蘇勤說:“長兄如父,那是在爹娘不在的情況下,大哥你這是在咒爹娘嗎?”
蘇大力臉色大變,慌忙去看四周,發(fā)現(xiàn)蘇老爹就站在屋檐下面,冷冷地看著他們這邊。
心里一慌,他再沒有找二房的麻煩。
以為二房就蘇勤那憋屈的性子,自己就是把他揉了打了,他都不會說半句不是。沒想到,泥人竟然也會反抗,竟然也會懟人,這真的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被最老實的老二給懟了,這件事情真的是很丟臉。
發(fā)了狠似的,他狠狠地瞪著蘇勤,瞪著蘇建國。
蘇勤卻再不去理他,他現(xiàn)在還有很多要緊的事情要做,哪那么多心思去管老大心里怎么想?反正都是分家了的事情,老大他想管二房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蘇成才看了一眼在那磨牙的蘇大力,再看一眼懟完人之后就跟著老洪頭走的蘇勤,嘴角彎起一個笑容,看來二哥已經(jīng)變了?
再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打罵絕不還手還嘴的二哥了?
好像……更有意思了?
這樣挺好的,他還怕二哥分家了,以后會被人壓著欺負(fù)呢,這樣的話,雖然占不了別人的便宜,也不會輕易被人欺負(fù)了去。
蘇成才連連點頭,只覺得像是看著好不容易成長的后輩似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果這會蘇晚晚在的話,只怕會露一身的雞皮疙瘩。如果知道老三的心理的話,她更加會覺得惡寒。
蘇晚晚對書中描寫不多卻讓女主都忌憚的人,從來都是存了一絲警惕的。
三叔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并不了解,現(xiàn)在時間也短,暫時無從了解他的為人,但是有一點晚晚是可以肯定的,三叔不是大伯,沒那么簡單。
越是這樣接近完美的人,她越是會思考這個問題,絕對不會被表面現(xiàn)象所蒙蔽。
這會已經(jīng)從睡夢中醒來的晚晚,一邊啃著自己的手指頭,一邊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說來也是挺好笑,蘇家三個小家庭,每一房都有所不同。就像一個小社會一樣,不管是老爺子還是老太太,還是大房二房或是三房,每個人都是內(nèi)心深處的小九九,算盤誰不會打?
所以,蘇晚晚覺得,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三叔,真的就那么單純那么君子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如果真的那么單純君子,那么這么多年,他在縣城中學(xué),就無法呆下去。
中學(xué)現(xiàn)在雖然恢復(fù)了上課,但政治斗爭還在繼續(xù),PD還在繼續(xù),如果真的單純,那么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是生存不了的,早就被人吃得一干干凈,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但越是這樣的人,就越不簡單,也越是復(fù)雜的人,那么也就越難對付。
至少她知道,以爹娘的智慧,那是斗不過三叔的。只希望三叔是個好的,別真把腦筋動到二房身上,那么等她長大,也不會輕易饒了三叔。
……
那邊洪老頭已經(jīng)把所有的方位還有尺寸都計算出來了,別小看這只是打個灶頭而已,需要涉及的東西太多了。如果隨便建個灶頭,沒有計算好一切,那么這個灶哪怕是徹好了,燒火的時候也是很費柴火的,還不一定有用。
好的灶頭,不但外觀需要好看,而且還得省柴火,易燃,好燒才行。
“灶頭就徹在西廂房邊上,徹好后,到時候再搭個茅草屋就行了。”蘇勤指了指那里,說道。
老洪頭看了一眼,覺得非常的滿意。
他本來就是想把灶建在那里,但是同時想到,他們每天需要做飯燒火,建在外面還是有點兒不太方便的。但是如果建在屋子里,他找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有好的方位,正好做不得好灶。
蘇勤建議,就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主人家都覺得再給搭個茅草屋,正好就可以做廚房了,這個想法實在太好了。
如果建在屋子里,需要提前做了煙囪,但是那個屋子找來找去,都發(fā)現(xiàn)做不了。而做在外面,那就是完全不一樣的了。
洪老頭的手藝果然不是吹的,建的速度很快,花不了多少時間,這灶就做好了。
蘇建國他們都好奇地看著這個灶頭,以后他們就不用總是去上房那邊的廚房了?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以后也不會再發(fā)生了。
不光蘇勤夫妻心里痛快,幾個孩子的心情那也一樣高興得很。
“你們燒個火看看,是不是比較省。”老洪頭催道。
很快,蘇勤就用這個新灶燒了一鍋水,鍋是用的上房的鍋,他們分家后,還沒有去買碗筷和鐵鍋,什么也做不了。
分家之后,連最基本的碗筷和鍋,都沒有分,只能夠自己想辦法解決。
用了新灶之后,發(fā)現(xiàn)燒火非常的快,非常的省柴火。這一點,老洪頭非常的滿意,這就去了三房那里,準(zhǔn)備給三房徹廚房了。
蘇建國圍著灶不停地轉(zhuǎn)悠,只覺得新奇。
“下午,我們?nèi)ヒ惶丝h城,買些東西過來,正好帶著晚晚去縣城醫(yī)院看看手。”蘇勤拍板。
蘇晚晚那有些變形的手骨,一直都是二房那邊的心結(jié),如果手治不好了,蘇勤會自責(zé)一輩子。
打灶的錢,是不需要二房自己出的,蘇老爹已經(jīng)說了,二房三房的灶由公中出。倒是省了二房一筆打灶的錢,那可也是一筆不少的錢。
陸思華也不想去上房那邊的廚房,雖然說等到蘇老太他們用了之后,他們可以接著用,但是早上那樣的事情發(fā)生之后,她就不太愿意再上那邊的廚房做飯了。
沒有鍋,也一樣能夠做出吃的。
陸思華翻出一袋地瓜,還有一些土豆,就用灶火給烤了,他們的中飯直接吃的烤地瓜和烤土豆。
蘇建宏曾經(jīng)過來贈飯,看到二房吃的只是烤地瓜和烤土豆,頓時就沒了味道,訕訕地回了自己家,那邊可是還有炒菜呢。
二房一家人簡單地吃了點,就全家出動,一起往縣城走去。他們并沒有坐車出去,而是走著過去。
去縣城是有車的,每個人五毛錢就夠了,但二房覺得這五毛錢都心疼,所以決定走路。
最高興的莫過于蘇晚晚了,她自從出生后,就一直在家里,連村子里都很少走動。幾個哥哥也很少抱著她出去,不是他們不愿意,而是陸思華不讓他們抱出去,怕傷著她。
現(xiàn)在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這一路的風(fēng)景,晚晚高興地手舞足蹈起來。
“妹妹好像很高興。”蘇建國摸著下巴思考。
陸思華說:“孩子都是喜歡出去玩的,你妹妹自然也不例外。”
下河村離縣城也不遠(yuǎn),走路一小時半就到了。
蘇晚晚特別的興奮,東看看西瞧瞧,這一路上她就沒有消停過。等到了縣城,她更加的興奮起來。
怎么能夠不興奮呢?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她都沒有見過縣城長什么樣子,只是從書里的描寫里猜測著縣城長得什么樣子。
這一興奮,她就不停地四處看著,口水嘩啦地往下流。雖然是下午,但是縣城確實很熱鬧。雖然比不上她前世的市區(qū),但這個時代自有它的特色,晚晚覺得,那自有一番說不出來的韻味。
這個時候買東西,可不像后世那樣,商業(yè)氣息濃重,現(xiàn)在都是憑票買賣,而且去的都是國營商店。
盡管如此,蘇晚晚依然興奮得精神都是高亢的。
蘇勤他們也被她的興奮感染了,也覺得渾身上下都透著輕松的氣息。
“大家喜歡什么,都看看。”蘇勤說,“家里需要什么,缺什么,我這都記著,我們一件一件地買。”
陸思華說:“我覺得,我們還是兵分兩路,一路去買東西,一路就帶著晚晚去醫(yī)院看病。”
蘇勤也覺得這個辦法好,畢竟時間緊迫,如果看完醫(yī)生再去買東西,只怕時間會來不及,回家可能就晚了。
正說著,就突然聽到蘇晚晚哼哧哼哧地嚷開了,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似乎是什么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那喊著,試圖讓家人注意。
“妹妹在看什么?”蘇建國奇怪地順著晚晚的目光看了過去,下一刻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