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火中。
薛雁聲托著腮,正兀自看著沈正澤給小老虎喂奶,小老虎阿花幾乎是餓了一整天,此時正舔.奶.舔地正歡。
燈影如豆,暖意搖曳中,人的相貌頓時變得陰影綽綽。
所謂燈下看美人,不外如是。
一縷青煙飄過,薛雁聲注意力全在沈正澤和小老虎的身上,冷不防吸了進去,立刻咳嗽了好幾聲。
“阿聲”
“嗷嗚”
沈正澤和他懷里的小老虎一起抬頭,就連神色都像了好幾分,疑惑中帶著好奇。
薛雁聲頓時被萌得心肝顫,回過神兒來之后,他用手當扇子左右揮了揮,試圖把煙霧給扇走,“沒什么,油燈的煙太嗆人了,喂完阿花我們就睡吧。”
沈正澤嗯了一聲,接著就將油燈給挪了開去,“遠一點會好。”
其實隔遠了也沒用,薛雁聲腹誹道,煙塵還是會飄蕩在空氣里,隨著呼吸進入人的身體。除非……
薛雁聲捂鼻子的手一頓,驟然間想起前世曾經(jīng)看過的一檔綜藝節(jié)目,里面有一盞燈,喚做長信宮燈。
因為那一檔綜藝節(jié)目薛雁聲很喜歡,因此對長信宮燈的結(jié)構(gòu)記得還算是清楚,雖然打造一個小宮女有點兒難,但是……可以直接把小宮女簡化成一個圓柱么!
簡而言之,無煙燈就可以搞起來了!
除了無煙燈以外,既然如今的越朝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瓷器,那么省油燈說不定也能燒制出來。
哦對了,還有燈籠。
薛雁聲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真的是傻了,明明回來的時候還在路上想著,回頭一定要糊一個燈籠好擋風(fēng),怎么一回家就給忘記了
一邊想著,薛雁聲一邊打了個哈欠,頓時覺得自己找到了原因,肯定是因為太困了。
穿越之后,再加上身體的原因,他幾乎是天天太陽一下山就準時睡覺,清晨太陽剛躍出地平線就起床。
今天白天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到現(xiàn)在薛雁聲差不多是又累又困,如果不是為了喂阿花,他和沈正澤肯定早就躺上.床了。
不過現(xiàn)在也沒差,吃飽之后,阿花十分自覺地踱到了床腳的軟墊上,團成了一團,張開大嘴打了個哈欠后就閉上了眼睛。
沈正澤抖開被子,薛雁聲揉揉眼睛,又打了一個哈欠,幾乎是閉著眼睛就往床上撞,被沈正澤一把摟住。
薛雁聲也不講究,雙手一摟,直接在沈正澤的懷里打起了呼嚕。
沈正澤無奈,干脆托著屁股把人抱起來,小心地放到了床上。
片刻后,將自己身上的外衣除去,鉆進了被子,手中的薄石片“刷”得飛出,下一瞬,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
唯有窗前,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地面,勾織出了菱形的花紋。
睡夢中的薛雁聲自動自發(fā)地滾進了沈正澤的胸膛里。
沈正澤的身體熱烘烘的,仿佛是一個暖爐。
唔,實際上天氣冷了下來之后,薛雁聲曾經(jīng)試圖摟著小老虎一起睡,但是小老虎剛剛被抱上床就被沈正澤給扔下去了……
被薛雁聲“質(zhì)問”的時候,他還理直氣壯道,“不干凈,有跳蚤。”
然而實際上卻是在嫉妒。
-
翌日
吃過早飯后,沈正澤便去了村長方良驥家里,準備雇傭村里的短工。
如今已經(jīng)入冬,氣溫低,且要求完成的時間短,即便只是做兩間寬敞的木屋,對于短工們的要求仍舊很高。
村長處事公正,在水澤村中的威望很高,直接請村長幫忙可以有效地減少不必要的沖突和不滿。為此,沈正澤還忍痛帶上了一罐蜂蜜。
是的,自從得到了薛雁聲送的糖果之后,沈正澤對于蜂蜜的執(zhí)念變得不是那么強烈了。
薛雁聲倒是也想一起去,但是被沈正澤給攔下了,理由是昨天晚上的那三個噴嚏。
薛雁聲一臉無奈地解釋:“我真的沒事。”
昨天因為回去得太晚,他都沒有來得及聯(lián)系羅德交換一些特效藥,不過那三個噴嚏之后,他再沒有其他不適之處,應(yīng)該只是虛驚一場。
但沈正澤仍舊很是堅持,大概是被成親時候的意外狀況給嚇到了,始終將薛雁聲當成了易碎品。
薛雁聲倒是也沒有堅持一定要去,他想起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
沈正澤離開之后,薛雁聲立刻拿出紙筆來,搗鼓起自己昨天晚上記起來的那三樣燈,哦對了,還要再加上一樣,孔明燈。
薛雁聲最想要的還是無煙油燈,但是那種燈需要用金屬進行制作。
越朝實行“兵器管制”,民間的鐵匠等都是受到嚴格管控的,在官府都有登記,且需要“持證上崗”。
管制得這么嚴格,最主要還是為了截斷鐵器、青銅器往北夷的流通渠道。
同樣的,也正是因為管制很嚴格,鐵器和銅器的價格可不便宜。就一件普通的銅尺都要一百八十文,而無煙燈的構(gòu)造比較特殊,打造起來也比較困難,工價肯定更加不便宜。
嘆了一口氣,薛雁聲不得不感慨,自己還是窮啊!
哀嚎了一會兒后,薛雁聲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昨天他們獻上去的水碓水磨等的獎賞還沒有發(fā)下來,根據(jù)林知縣的說法,銀錢和土地是肯定少不了的,至于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就得看上面的意思了。
就如同踏碓一樣,水碓水磨之類的科技含量并不高,一些老匠人看上幾次大約也就能琢磨著做出來。
越朝可沒有所謂的“專利法”,想要發(fā)揮這些東西的最大價值,還是得從官府的身上“榨油水”。
也幸好越朝現(xiàn)在為了增產(chǎn)十分鼓勵“發(fā)明”,也為薛雁聲提供了在異世的第一桶金。
不過很快那第一桶金就要被花出去了。
水碓房和水磨坊需要不少人手,氣溫低,工期短,給出的工價肯定要高,才會有人來。
也不知道阿澤和村長商量地如何了。
想到這里,薛雁聲動作一頓,他想起了昨天沈正澤的異常。
蹬蹬蹬跑回屋,關(guān)好門窗之后,薛雁聲立刻聯(lián)系上了羅德。
“羅德,我希望你幫我咨詢一下心理醫(yī)師。”薛雁聲對于沈正澤的狀況十分關(guān)心,然而他并不是心理醫(yī)生,也不敢隨意下手,萬一惡化了可怎么辦
確實有很多人參加過戰(zhàn)爭之后無法適應(yīng)平靜的生活,但是就薛雁聲這段時間和沈正澤的相處,他除了沉默寡言了一些以外,并沒有什么異常的情況。
只除了昨天。
聽完了薛雁聲的描述之后,羅德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身側(cè)。
想起之前羅德說自己陷入了愛河,薛雁聲神色一頓,莫非他旁邊的那一位就是羅德的心上人
行動居然這么快,已經(jīng)到了可以讓對方旁觀位面交易的程度了這才多久啊薛雁聲頓時有些好奇了起來。
然而,對面那人卻并沒有露面的意思,他只是根據(jù)薛雁聲描述的情況給予了分析。
“你的丈夫有可能是戰(zhàn)后精神創(chuàng)傷后遺癥,主要癥狀是……”
那人說話的時候不疾不徐,聲音沉穩(wěn)篤定,很是讓人信服。
但是等那人說完之后,薛雁聲整個人卻已經(jīng)迷糊了,有太多的專業(yè)名詞,他根本無法理解。
他忍了又忍,才終于把“說人話”這三個字給咽了回去,轉(zhuǎn)而問出了他最關(guān)心的那個問題,“那我該怎么做”
那聲音頓了頓,道,“既然他在你身邊的時候,癥狀有明顯的緩解,那你們的相處模式就不需要有什么改變。以前怎么相處,以后還那么相處即可。”
薛雁聲輕輕舒了一口氣,“那就好,我主要是擔(dān)心他會傷害到他自己。”
“那就需要你在平時的生活里多加注意,及時掐滅苗頭。”
“但是,有的時候他會自己出門打獵,我無法跟從。”薛雁聲最擔(dān)心的還是這一點。
他不可能每一次沈正澤出去打獵的時候都跟著,那完全就是在給沈正澤增加危險。
頓了頓之后,那聲音又道,“適當?shù)陌l(fā)泄并沒有什么不好。”
薛雁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而道,“那么,你想要什么作為交換呢”</p>
“生物樣本。任何。”對方回答地十分迅速,顯然是早就想好了這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