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這么緊張。”
唐喏渾身一抖,完全進入戰(zhàn)斗,“你說誰緊張我可沒有,我一點都不緊張。”
……行行行,你可愛你說了算。
上前一步,陸琰直接摁指紋進門,他們來的時間臨近傍晚,陸文博剛剛回家在換衣服,聽歡姨說兒子回來了,開門出去,同時見到了唐喏。
視線下移幾分,兩個人的手牽手在一起。
陸文博沒有說話,等著兒子先開口。
感覺到手里的力氣微微收緊,陸琰直接對父親道:“我有事情要跟你和爺爺說,一會兒去書房找您。”
他讓唐喏坐在沙發(fā)上等一會兒,歡姨便很默契的把她帶到距離書房遠的客廳,親切道:
“唐小姐,您在這里稍等片刻,老爺子從后面過來需要個幾分鐘。”
歡姨看出少爺?shù)哪樕钦J真的,估計一會兒和他父親又有一番折騰。
唐喏乖乖等著,沒一會兒陸國華進來,瞇著眼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開口問:
“你們兩個下午去領(lǐng)證了”
她是第一次見到陸國華本人,頭發(fā)發(fā)白整個人卻精神奕奕的,一時間有些慌張,更沒想到他這么快就知道消息,叫了聲“陸爺爺”后憑下意識的反應(yīng)點頭,陸國華沒多說什么,只道:
“嗯,那以后讓陸琰帶你多來老宅走動走動。”
說罷放下她不管往樓上去。
唐喏被他的話搞得有些糊涂,同時意外的驚訝,陸爺爺這是沒反對
歡姨聽到這話卻馬上高興起來,忍不住再一次向唐喏確認,“唐小姐,您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她知道歡姨是一直照顧陸琰的人,已經(jīng)在陸宅待了幾十年,對陸琰來說就像家人一樣,從包里拿出結(jié)婚證給她看。
歡姨高興的合不攏嘴,快步進屋里拿出自己的老花鏡戴上,仔仔細細的看著小本子,不肯落下其中任何一個字,一邊看一邊不停的贊道:
“真好,真好。”
她還能看到少爺成家的一天,真是太好了,歡姨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此刻內(nèi)心的歡喜。
少爺終于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以前的磨難沒白受。
唐喏坐在客廳回答著歡姨不時的問題,耐心又細致,偶爾聽到從書房里傳來的聲響,便停下,擔(dān)心的往樓上瞧:
“我要不要上去勸勸”
歡姨早已見怪不怪,拉著她的手越看越喜歡,“不用,他們父子倆從小這樣吵到大,有老爺子在場,兩人不敢動手,最多吼幾聲,剛才老爺子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是站在少爺這邊,您放心,他吃不了虧。”
唐喏只好按住不動,“您是長輩,叫我喏喏就可以了。”
她表情更是喜悅,“你們是一拿到證就來了這樣做很好,以陸先生對少爺?shù)钠猓绻雷约罕徊m著,以后可能會更生氣。現(xiàn)在第一時間發(fā)出來,后面再想發(fā)火也有限。”
沒說幾句,書房的門被人用力打開,陸琰面色淡淡的從樓上下來,拉起唐喏往外走。
“你去哪兒還沒交代清楚,你想去哪兒!”陸文博立馬追出來在背后喊道。
他腳步聽了幾秒,平靜道:“陸先生是不是忘了,除了你,我還有母親,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過,你不想聽我也不愿多費口舌。但我的母親,她還在等著見我的妻子,與你不同,她會為我高興的。”
陸文博滿肚子的話在這一句之后,變得啞口無言。
陸琰諷刺的勾了勾唇角,不再多停留一秒,和唐喏離開陸宅。
出去之后,唐喏依然坐在駕駛座位上,黑暗的車庫中,陸琰沒有開燈,許久,才聽到他略帶一絲苦澀的聲音。
“有個瞬間我期待過他會祝福我,哪怕沒有幾句話,最起碼不反對。”
可是他才說一句,陸文博張口就是不同意,從小到大,他幾乎沒同意過自己幾件事情。
“呵,難道我就讓他那么不滿意”
偶爾牛角尖的時候,陸琰也會想不通,到底什么樣的兒子才能讓他覺得順心
唐喏說出自己的感受,“或許是他對你期望很多。”
除去今天,她見過陸文博兩次,作為父親,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對陸琰好,可能藏得太深,又被太多情緒掩蓋,不那么明顯。
陸琰冷笑,“期望他哪里來的資格”
靠那一點血緣,憑什么那么容易
唐喏不想他沉浸在情緒里,握住他的手,安慰道:
“反正以后陪你更多的人是我,你已經(jīng)夠好了,放心,我對你沒期待。”
他頓了下,伸手打開車燈,漆黑的眸子望著她,眉頭微微皺起:
“你為什么對我沒期待你比他有資格,當(dāng)然要對自己的丈夫有期待,而且越多越好,這樣我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著急娶她,又不是帶回家當(dāng)擺設(shè),想有更名正言順的資格呵護她才等不及。
“……你對自己要求還挺高。”唐喏語塞。
“嗯。”
男人也不否認,他或許沒辦法再做個好兒子,但可以先做個好丈夫。
陸琰的情緒稍縱即逝,很快給唐喏指路到達療養(yǎng)院,問過護士,知道母親今天的情緒比較穩(wěn)定,便走進病房低聲對周靜儀介紹唐喏。
“媽,這是我一直跟您說過的那個女孩,今天帶來讓您見見。”
過來會兒,周靜儀懵懵懂懂的看著唐喏,像是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唐喏微笑著上前,半蹲下到她齊平的位置,耐心的一遍遍和她打招呼。
她動作熟練,態(tài)度溫和適宜,周靜儀并沒有出現(xiàn)排斥的反應(yīng),陸琰站在一側(cè),放手讓她一個人和母親說話。
等到周靜儀睡著,兩人才走出療養(yǎng)院,唐喏轉(zhuǎn)頭對陸琰道:
“慢慢來,媽能認出我的。”
這個瞬間,陸琰覺得她比自己還要自信。
自此之后,唐喏雷打不動每周都過來一兩次,有時和陸琰一起,他有事的話便一個人來,推著周靜儀出去曬曬太陽,跟她講講最近兩個人遇見的事情,不知道她聽進去多少,但唐喏能感覺到周靜儀是開心的。
這樣就夠了啊。
有一次,唐喏來了沒一會兒臨時有急事被公司叫走,她安置好周靜儀匆匆離開,陸琰本來說好晚她一個小時來,到的時候正好見她離開,走進病房,見母親正沖著護士發(fā)脾氣,他大步上前,周靜儀見到兒子焦急的情緒才好一點。
陸琰眼中含著溫暖的笑意,蹲在她面前,“媽,你很喜歡她,不舍得她走對不對你兒子很愛的女人,是不是很招人疼以后有她在,你可以少擔(dān)心些我了。”
他成年的時候曾對母親說過,自己已經(jīng)長大,希望她能夠放心。
現(xiàn)在有了唐喏,她可以再少擔(dān)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