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西巫想攻陷整個大魏,最需要奪的,便是睿城。
睿城在,則國安在;睿城失,則山河動蕩,破碎飄搖。
聽見他這么說,江非倚也不阻撓,低低地“嗯”了一聲,轉(zhuǎn)眼就見魏瑯抬了頭,眸光柔和地落在了她身上。
他的眸光暗涌,似是要有千言萬語對她說,在開口之際,她突然伸出了食指,輕輕搭在了他的唇上。
“什么也莫說。”
面前的女子有著世上最明艷的雙眸,揚唇笑了,“臣妾和孩子,會一直在這里等您回來。”
度過了將近四年的安穩(wěn)時光,她已知足了。
她知道,這一天會到來的,大魏與西巫的決戰(zhàn),總會來的。
魏瑯神色微動,又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江非倚覺得,他的掌心有些微微發(fā)涼。
剛準(zhǔn)備開口,卻見有只青鳥突然從天邊飛了來,盤桓了幾圈,最終停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眉頭稍稍動了動。
江非倚抽回了手,從小青的腿上取下了綁著的紙卷,摸了摸它的頭,那青鳥瞇著眼,似是享受地啾啾叫了一聲,旋即又飛到一旁光禿禿的枝丫上。
她將紙卷遞給魏瑯。
魏瑯的眼神也是一頓,緩緩將那紙卷鋪平了,看見了紙卷上的字后,才松了一口氣。
“怎么了”
“十五醒了。”
他的語氣一下輕松了許多,她聽著,也忍不住雀躍起來:“那陛下是不是不用去睿城了”
他將那紙卷又重新卷好,輕輕地點了點頭。
旋即,他卻又開了口:“不過年后,朕還是要去睿城的。”
大魏與西巫只見的決戰(zhàn)迫在眉睫,一拖再拖,只會消散了軍心。
他必須要御駕親征,親臨戰(zhàn)場,一則方便指揮戰(zhàn)事,二則穩(wěn)住軍心。
江非倚沒吭聲,又兀自往魏瑯懷里靠緊了些,半晌才點了頭:“好。”
片刻,她又開了口,聲音卻沒來由地發(fā)了顫,“陛下要早日歸來。”
見她如此乖巧,他的心里有些不忍,扶著她的肩膀,深深地望入她的眼。
他緩緩笑開:“朕這還沒走,卿卿就舍不得了”
“也罷,”他低低地笑出聲,“朕走了,就沒人會在這宮中讓你白白欺負(fù)了。”
聽見這句話,她又把他推開,一下子跳出了魏瑯的懷抱,冷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在欺負(fù)誰!”
言罷,她便甩了袖子,扭頭就走。
魏瑯匆匆伸出了手,卻沒來得及抓住她,不由得揚聲問道:“卿卿要去做什么”
“本宮去寢殿,看看你那個寶貝兒女兒!”
她頭也不回地道。
他不禁扯了扯嘴角,將桌上的茶壺往里面推了推,也從石凳上緩緩站起來。
但又在一瞬間,喉嚨間突然染上一陣血腥之氣,魏瑯皺緊了眉,略一弓身,扶住了那石桌。
一陣干咳聲,引來了一旁的小福子。
他急忙上前把魏瑯扶住,語氣中也全是焦急:“萬歲爺,咱些坐下歇息會兒,奴才給您取藥來。”
魏瑯略一頷首,下一秒就用袖子捂住了嘴,待抬袖望去時,月華色云紋袖上,是一片刺目的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