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涼的指尖若有若無地劃過她的面頰, 最終停駐在她的鼻骨之處。
“朕待你好,你就可以隨便亂哭么, ”魏瑯輕柔地嘆了聲,垂下眼,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一下,“什么歪理都讓你給占了。”
他的眼神平緩, 眸中染了些許無奈的笑意。
“臣妾連哭都哭不得了呀。”如今, 在他面前哭,江非倚倒也不覺得有一絲一毫的扭捏, 語氣橫橫的又帶了些小委屈。
瞧著她面上可愛極了的小表情, 魏瑯又輕輕低笑一聲,眼睛亮晶晶的:“朕不是不準你哭,只是你一哭,朕就舍不得。”
突然他從腰間取下一塊佩玉出來。
他將那塊玉遞給她:“玉能養(yǎng)人, 這是朕平時不離身的寶玉, 現(xiàn)在給你,你拿著它, 愿它能保著卿卿平平安安地誕下小公主。”
“為什么不是小皇子呢”她收回了聲音底的顫音,也不再抽噎了,揉了揉眼, 疑惑道。
“男人都是臭的,”魏瑯一笑,“所以卿卿定要給朕生一個同你一樣嬌軟香甜的小公主。”
嬌軟香甜……
這詞兒怎么聽起來如此羞恥呢。
魏瑯卻不以為然,又把她往懷中扯了扯, 把她的身體揉進了自己的懷中。
他抱著她搖了搖身子,眸光清淺:“只愿呀,這塊寶玉能夠一直保佑朕的卿卿,一生平安喜樂。”
這塊玉是他當年找大師開過光的,是通世寶玉,能為玉的主人擋掉一劫。
那大師說,這塊玉,就是他的命根子,千萬不能離身。
而他如今,將這塊玉贈予她。
因為現(xiàn)在,她成了他的命根子,丟不得、棄不得、怪不得、怨不得。
因為他舍不得。
這句話,把江非倚一時聽著魔怔了,看著眼前宛若神明一般的男人,她輕輕地抿了抿唇瓣。
一生平安喜樂,多么誘人的字眼。
她接過了那塊玉,只覺它渾身溫潤發(fā)熱,又微微有些透涼。
“好,”看著魏瑯眼里隱隱的期待,她將那塊玉緊緊攥住了,朝他一咧嘴,“臣妾定不負陛下所望。”
定會順順利利地誕下一位嬌軟香甜的小公主,然后一生平安喜樂。
見她笑了,男人便也放了心,又把手里的衣裳攥緊了些,低頭朝她輕聲細語:“朕先去把這衣裳給惠太妃,然后去帶她見江澈。”
“好,”她點了點頭,心里卻沒來由地有些微微發(fā)慌起來,“陛下定要早去早回,臣妾在這里等著您。”
他抬腳出了門,回過頭去,江非倚還直直地坐在床上,微微傾著身子望著他。
逆著光,魏瑯又略一勾唇,揚了聲,好讓她聽清楚自己的一字一句:“莫生急躁之意,朕馬上就會回來。”
“好。”她也開了口,通過她的唇形,他依稀能夠辨認,她說了這四個字:“臣妾等您。”
臣妾一直在這里,等您回來。
君不歸,妾不離。
-
天牢。
魏瑯帶著莫止與惠太妃,于天牢門前緩緩停下步子,莫止一手拿出了令牌,給守在門口的牢頭揮了一下,對面立馬臉色大變。
“恭迎陛下!”
魏瑯沒有理會跪了一地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獄卒,抬了腳便往天牢里走去。
身后的女人一襲黑衣,將頭發(fā)和胸都裹起,外人看來,只以為她是皇帝身邊的一個小侍從。
方一踏進去,就有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惠太妃略一皺眉,不滿地掩了掩鼻。
卻見魏瑯絲毫不為所動,一步一步走得極為從容,幾步拐去,無視過一路的哀鴻遍野,轉眼之際,便走到一間牢獄前。
“打開。”</p>
透過鐵欄桿,他一眼便看到了江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