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頓了頓，大聲應了：“知道了！”
杜云葦抽過她手里那張a4紙，瞄了眼，又重新遞還給她。
“叫你看這個，不是讓你認錯，也不是下馬威，”杜云葦說，“我就是想看看，你對自己的判斷有多堅持。”
……看來這一關自己是沒過，池清暗暗皺了下眉。
“你就等著吧，”杜云葦又笑了笑，“等銷售量慢慢上去，更多的人看到雜志了，再看看那些讀者是怎么說的。”
池清暫時還不知道“那些讀者”是怎么說的。
但是雜志上市后的第五天，微博熱搜出現(xiàn)了一個新詞條——“明天誰來演‘圣女’”。
那篇以“靈焰”為例的專題稿火出了圈，一轉(zhuǎn)二轉(zhuǎn)三轉(zhuǎn)之后，像正好落到上的火星，一系列關于這類“修煉”和“超能力”的討論在微博上陡然炸開。
各種帶你凈化身心的“修煉班”，一發(fā)功就能治愈癌癥的“靈氣師”，能驅(qū)除前世冤孽為今生招財祈福的“白女巫”……許多池清都沒聽說過的新鮮名目都被接二連三地曝出，幾乎每次刷新話題，她都能好好長一番見識。
而提供類似服務的“大師”們，要么發(fā)文指責雜志偷換概念，少見多怪；要么迅速擺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tài)，表示圈里水深，確實需要整頓。
至于“靈焰”整整齊齊的那一家子，大概不是“出門游歷”就是“閉門修行”，總之，7個賬號，沒一個吭聲。
在“明天誰來演‘圣女’”出現(xiàn)的12小時里，詞條熱度不斷攀升，一度沖進前五，沖擊前三。而出乎池清意料之外的，另一個搜索詞條，熱度也在不斷攀升。
——“薇珂的都市傳說”。
哈白白：驚了，沒想到kiki上還有這類文章，我家一個遠親這兩年就沉迷這種玄玄乎乎的東西，怎么勸都不聽！錢給騙了幾十萬！這個作者寫得還挺明白的，我馬上給她看去！
貓爪抓貓貓：我以為kiki是一本時尚雜志，沒想到還有都市異聞[微笑]我以為這冊子就是都市異聞，沒想到還有走近科學[微笑]感謝編編，希望下一期能有更多的超能力揭秘[喝彩][喝彩]
月光石：翻開這冊子我就傻了——說的這個組織我好像知道，我家這兒還有他們的據(jù)點[驚訝]媽耶老可怕了，騙了好多老頭老太太的養(yǎng)老金！老人被騙了還要給他們磕頭！就應該曝光！
破風之間：這期贈刊[牛][啤酒]了！下期還送嗎星星眼望！
……
24小時過去，這條話題下的相關微博數(shù)量突破5000條，即將突破6000，本周有望沖擊一萬。
池清頓時覺得，杜云葦說得對——那幾十條差評不必放在心上；她沒必要為了那些人的喜歡而強迫自己努力，反正有的是喜歡她的人。
于是池清吹了聲口哨，腳尖一點，滾輪辦公椅立刻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孩子的旋轉(zhuǎn)木馬會帶來快樂，而成年人的旋轉(zhuǎn)辦公椅用來表達快樂。
當前時間是周五下午5點，池清難得的無所事事，坐等下班。剛剛杜云葦還隱隱約約地對她透露了一下，下周的辦公例會，她準備把這期贈刊的事匯報給高層——當然是往好的那方面。劉逸陽也發(fā)來消息，表示看到了微博討論，恭喜她旗開得勝。
這個頭開得不錯，池清坐在轉(zhuǎn)椅上晃來晃去地想，自己的“打臉大計”算是完成1%了
為了慶祝這個1%，今天的工作狂小姐6點準時下班。下班后倒也沒有立刻回家，池清去超市逛了一圈，補充日用品，補充儲備糧，補充每個加班的夜晚都離不了的提神飲料。
她還順便買了瓶酒，正兒八經(jīng)的酒，不是含酒精的碳酸飲料——畢竟，旗開得勝嘛。
推著購物車溜達的時候，她一晃眼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好像是新鄰居。
池清站住了，仔細一望——還真是他。
新鄰居照例包得嚴嚴實實的，有些舊的運動外套，頂著兩個球的毛線帽；他站在飲料貨架前，正皺著眉頭仔細地讀巧克力牛奶上的標簽。
握著牛奶的手竟然還戴了手套。
……有這么怕冷嗎池清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襯衣。
然后她推著車走了，不打擾這位害羞的社恐患者。
池清結(jié)賬離開超市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晚上9點。從這里去地鐵站，打車大約5分鐘，步行差不多半小時。考慮2秒之后，池清邁步開走。
這一圈雖然不是市中心，但周末的夜晚依然十分熱鬧。池清一路走去，路燈車燈，和兩旁店鋪的霓虹燈把地面染得五彩斑斕；她覺得自己仿佛踩在肥皂泡上。
只是初春的夜晚還稍有些寒意，走了這一段之后，池清快被冷風吹出鼻涕來。她索性停下，在路邊長椅上放下東西，掏出那瓶酒，“咣”一聲在椅背上磕開瓶蓋，一仰脖子悶了兩口。
酒精確實是優(yōu)秀的助燃劑，一入肚子就在胃里燒起火來。池清覺得身上慢慢暖起來了，于是她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提著開了的酒瓶，繼續(xù)朝地鐵站走去。
——身后響起了另一個腳步聲。
很輕，很慢，仿佛要在夜色里藏起自己。
察覺到這聲音之后，池清沒有回頭。她換了條路線，拐向另一個路口。
腳步聲跟著拐過來了。
池清繼續(xù)朝前走，若無其事。身后的腳步聲也繼續(xù)跟著，若無其事。
路口到了，紅燈。池清抬眼看了看掛在電線桿上的反光鏡。
——自己身后不遠處，確實跟著一個人。
是個女人，很瘦的女人。
雖然看不清具體的五官，但那雙又黑又深的眼睛，讓她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昵稱 的地雷，給池清屯糧
感謝 銀沙秋水x5、路人餅x10、啃牛肉干的神坑x10 的營養(yǎng)液，給池清走夜路喝酒暖身
明天周日，休息不更么么噠，大家周一（3月4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