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德遞過來的劇本, 李沐遙暗自點頭。
果然如先前所料, 這一次王德《恐怖馬戲團》已經(jīng)提前開拍。
而且也好巧不巧地找了那名女配,她自己作死不說,還把劇組也拉下水。
原書里這名女配也如現(xiàn)在一般發(fā)文黑過橙子以及李子敬。但是原書李子成準備充分, 直接將橙子拱翻, 因此劇組并沒有意識到這女演員有問題。
結(jié)果到電影即將上映的時候, 她的黑料被人曝光, 又加上她的金主涉黑。一時間網(wǎng)上撲天蓋地的都是罵聲,帶累得王德的電影不得不延后上映。
這中間又牽扯到了許多違約賠償?shù)膯栴},等后來電影上映,又因為錯過了最佳時機, 直接導致票房跳水。
所以當時投資《恐怖馬戲團》的人都賠慘了, 這其中尤以橙子賠得最為嚴重陷入財務危機, 最終沒能挺過去被迫宣布破產(chǎn)。
而王德本人也因為這部戲,被人冠以識人不清的罵名, 后來更是在著急拉投資的路上出車禍而死。
現(xiàn)在王德遞給她的這段戲,正是那名女配所演的女三。
女三雖然在整部戲里戲份不多,但卻是點睛之筆。可以說,如果沒有她,整部戲?qū)⒋笫省?
她現(xiàn)在要試的, 是刑警女主因為弟弟的死,追查線索到馬戲團,在門口碰到女三。
女三手里牽一頭威風凜凜的獅子正在投喂活食,神色冷漠肅殺, 透出一股對生命還有權(quán)威的漠視,頓時被女主列為頭號嫌疑犯。
李沐遙快速地將手里的劇本看完,沉默一會兒之后。
她突然抬頭,一只手虛握著身前的椅子,仿佛那里有一頭動物正被她牽著一般。
眼神一點點地冷下來,漠然垂眸,平靜地注視前方,眼底一片死寂,仿佛她看到的不是血腥捕殺,而是一團死肉。
那一瞬間,王德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開口叫停,卻莫名地被對方周身的氣勢所驚,仿佛自己面對的是一頭絕世兇物,只要敢出聲,就會被消滅一樣。
還是后來李沐遙自己收了氣勢,王德這才恢復正常。
“怎么樣”
老實說,李沐遙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剛剛她是拿出了前世搏殺大兇獸的氣勢在演。若是這樣還是不行,那她也無可奈何。
不過好在這一次那名女演員早早暴露,只要王德后期處理得好,橙子受到的影響應該不會像原書那樣大。
王德久久沒有出聲。
就在李沐遙以為自己沒戲的時候,對方突然站起來鼓掌:“好好好!不錯!”
王德的眼睛激動得發(fā)光:“你不是學表演專業(yè)的吧剛剛那段雖然有些用力過猛,不過對于沒有系統(tǒng)學過表演的新人來說,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可以就好。”
李沐遙也松一口氣,若說之前她不想《恐怖馬戲團》折戟沉沙只是單純的不想橙子的投資失敗,那今天跟小王儀相處之后,她是真心希望這部電影能夠順順利利。
雖說原書中王儀最后成就也很高,但是小小年紀就背負家庭的重擔,這對一個小姑娘來說還是太殘忍了。
“對了,你說你比較討動物喜歡。是所有的動物嗎還是只限狗狗”
王德是導演,見慣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因此對李沐遙這討動物喜歡的說辭倒是深信不疑。只是他有些擔心,如果只限狗狗的話,那他的戲還得再做調(diào)整。
“嗯,它敢……基本我見過的都行吧。”
其實她原本想說,它敢不喜歡自己就恁死它!但一想到自己現(xiàn)在低微的修為,她沒敢把話頭說死。
而且就自己那過敏體質(zhì),她又苦笑道:“不過我對皮毛類動物過敏,如果王導想要兇殘嚇人的獸類的話,建議找找兩棲或者水生的。或者把繩子弄長點,我離遠點應該沒事。”
關(guān)于這一點,王德倒沒什么好擔心,之前設(shè)計成獅子也主要是因為那個演員是馴獅出身的。現(xiàn)在換成李沐遙,他完全可以改。
而且就兇殘程度來說,有些冷血兩棲類動物比獅子老虎等嚇人多了。
不過他有些奇怪對方為什么會知道自己需要兇殘嚇人的獸類,但轉(zhuǎn)眼一想,也可能是陳芳告訴她的。
既然雙方都滿意,接下來就是要簽合同,定條款了。
李沐遙沒有經(jīng)紀人,不過李子敬就在外面,他可是業(yè)內(nèi)公認的金牌經(jīng)紀人前輩。
于是接下來,就輪到李子敬同王德單獨聊天了。
進去時,李子敬還有些懵,他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王德。
幸好后者心急早點敲定合同,他一進去就開門見山說要簽約的事情。不然,兩人指不定要鬧什么笑話。
聽到王德原來是看上自己女兒想讓她去演戲,李子敬七上八下了半天的心終于“吧嘰”一聲落地。但是不知為什么,他這放松下來之余,又隱隱有些失望。
雖然早就做好準備今天不會有人來認小卜卜,但當事實真的這樣擺到眼前,他還是忍不住失落。
作為老牌影視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各種合同條款自然都是爛熟于胸的,當即他就挑了一些比較適合遙遙現(xiàn)在狀況的條款列出來,簡單地做成了一份合同,雙方簽字畫押。
至此,李沐遙正式成為了《恐怖馬戲團》劇組的一員。
至于拍攝時間,由于李沐遙還在哺乳期,又加上他的劇本還得修改。于是即便王德本人恨不得現(xiàn)在就馬上開拍,也只能再等一段時間,雙方都將一切安頓好再說。
不過他也只給了大家半個月的時間,這期間他還要去協(xié)調(diào)相關(guān)人員改變他們的行程。
新行程以李沐遙的為主,按李子敬的意思,希望最好能集中時間,一次性把她的戲份拍完。
對此,王德表示理解。
待她們將一切說定,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小卜卜早就睡了。
許是因為最近李沐遙三五不時利用靈氣為李父滋潤身體的緣故,今天這一天跌宕起伏的刺激,也沒見他有多疲累,血壓更是一直穩(wěn)定在正常范圍,這倒讓人松一口氣。
只有想到王叔的時候,李父情緒稍稍有絲低落。
也是,畢竟是跟自己十幾年的老人了,這么多年處下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他的背叛,比李子成的背叛讓李父更加難以接受。
反倒是江靜看得開,勸他:“他也是拖家?guī)Э诘摹D憧矗裉炖隙壷〔凡返臅r候,你不也投鼠忌器,他叫你認罪你就認罪”
聞言,李父沉默了,重重地嘆一口氣,自去上床睡覺不提。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
李沐遙就聽到窗外有狗子氣喘噓噓撓墻的聲音,起來一看,卻是先前在花木場遇到的黑背。
想是跑了一夜,它爪子上都隱隱見血,但整只狗仍然是興奮的。
對面的人果然沒有騙它!說在這里等,就在這里等!不枉它斗智斗勇大半夜溜進來!
“汪汪!真香!”
想到先前李沐遙給它那東西的味道,它忍不住哈喇子又流下來,低低地叫了兩聲。
看到它的表情,即便此時沒有引獸香相助,李沐遙也能猜到這傻狗子這會兒在想什么。
于是她輕輕敲敲窗:“噓!趴下!那東西你現(xiàn)在可不能多吃!”
引獸香既能幫助動物跟人神識溝通,也是靈性動物的大補之物,吃下去之后,可是能助其提升其靈智。
自上次李子成送狗來之后,李父可是專門請了巡邏人員趕狗的,它這動靜太大把人招來可不好。這會兒還早,不好去找人,還是等天亮之后吧。
那狗子也確實靈性,雖沒有引獸香相助,簡單的人話也能聽懂。
于是它聽話地搖搖尾巴,嗚咽一聲原地趴下。
它一身毛色油黑發(fā)亮,選的地方也算隱蔽,正好是一樓窗臺底下。這樣一趴,若不是走近細看,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它。
見此,李沐遙滿意地關(guān)窗,又順手將之前煉引獸香剩下的廢料丟一點下去。
聽到下面狗子“啊嗚”一口叼住吃了,這才面帶笑容轉(zhuǎn)回床上繼續(xù)睡覺。
好不容易等眾人起床,江靜因惦記著小蘑菇的事兒,一起來就匆匆往實驗室去了。
李沐遙做出一副剛醒的樣子下樓,順道去一樓窗戶那里轉(zhuǎn)了轉(zhuǎn)。
“啊!狗!”
李沐遙捂著嘴驚呼,快被自己這演技假吐了。
不過李父卻沒空注意她的演技,緊張地一下跳起來:“在哪里快離遠點!小心過敏!”
李沐遙心中有數(shù),這一聲叫也不過是跟傻狗子約好的讓其出來。
果然,那傻狗子呼地一下立起來,兩只前爪搭在窗臺上,不停吐著舌頭搖尾巴。
李父一個箭步蹦過來,看一樓窗戶還好好關(guān)著這才松一口氣:“昨天是誰在巡邏的這么大一只狗!怎么放進來的!”
李宅是一套獨幢別墅,從外面大路到院子,可是有相當長一段距離。他之前請的巡邏員就重點巡邏自家這一畝三分地兒的范圍,再輻射到整個小區(qū)。
李沐遙卻面帶驚喜地按住他:“爸!你先別急!我看它很眼熟呢,好像昨天救我的狗狗之一!”
先前在花木場,李沐遙要那些狗狗咬完人就四處分散了。別的狗她沒管,只說要它們走得遠遠地躲起來。而對于這頭有靈性的黑背,她則是給了對方另一個任務——來四季山莊找她。
果然,這頭黑背沒讓她失望,憑著她傳給它的簡易地圖,它只用一夜時間就找到了自己。
李父有些懵:怎么跟狗眼熟呢
不過李沐遙沒容他細想,飛快地打開手機撥通昨天特警隊長的電話:“云隊嗎我這里好像看到昨天救我的黑背了,能幫忙傳一份狗狗的視頻嗎”
云隊動作很快,不到一分鐘,李沐遙的手機上就收到一份視頻。上面正是黑背糾集一群大狗,雄糾糾氣昂昂如同黑老大一般沖過來的畫面。
“爸!你看是不是”李沐遙暫停畫面,給視頻上的黑背來個特寫。
“別說!還真的好像是!”為了看得更清楚,李子敬特意戴上老花鏡,仔細對比著研究半天,方道,“長得倒是挺像,只是眼前這只,怎么好像有點傻呢”
才說完,李子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對面狗子好像僵了下,表情有些幽怨。
黑背傻狗子:……你才傻!
既然確定此狗就是女兒的救命“恩狗”,李子敬倒不好再做出直接將它趕出去的舉動。
李沐遙趁機撒嬌道:“爸,要不我們把它養(yǎng)起來吧等會兒云隊要來帶它檢疫,如果沒問題我們就養(yǎng)下!好嗎”
想到自家女兒的過敏,李子敬有些猶豫。
不過李沐遙顯然是鐵了心想養(yǎng),徑自道:“不怕的,我們就在后院養(yǎng),給通前院的道那邊建個柵欄,我自己注意少往后院去就行。”
“我們后院地兒夠大,也夠它遛噠的了。實在不行就請林嬸每天再幫忙遛遛,加點錢!而且以后卜卜大了,也可以讓他自己遛,還可以培養(yǎng)他的責任感!”
李子敬頭都大了,見女兒越說越興奮,不由撫額:“行行!等云隊過來帶它去檢疫完之后再說行不”
李沐遙這才意猶未盡地住嘴,捂著嘴兒偷笑。
她自是知道檢疫是不會有問題的,這狗本來就是陰沉男特意養(yǎng)來看家護院的,肯定不會找問題狗。
就是這狗先前有攻擊人的黑歷史有些難辦,不過這也好說,只要自己堅持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狗”,再讓傻狗子表現(xiàn)溫順點。自己再多費些口舌,這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肯定能辦到。
“好啦!”李沐遙沖還搭著爪子一臉傻狗樣兒看著屋內(nèi)的黑背比個ok的姿勢,“等會兒會有人來審問你,好好表現(xiàn)!爭取一次過關(guān),這樣我就能早日收養(yǎng)你啦!”
李子敬一臉黑線地聽著女兒一本正經(jīng)地叮囑那傻狗子:你確定它聽得懂
誰知他剛想完,懷疑的眼神還沒收回去,就見對面的傻狗子突然張大嘴,做出一個像是笑的表情,吐著舌頭“哈”了兩下。
然后,大腦袋上下一點,緩緩蹲了下去。
李子敬:!!!這是巧合吧
云隊的人來得很快,他們的人昨天找到大半夜,也沒摸到半根狗毛,也不知那一大群狗是怎么跑的。
來人有兩個,一個娃娃臉的小年輕,身后還跟一個戴眼鏡兒的白大褂兒。
“李小姐,我們過來帶狗。”
說話的是那個娃娃臉,過程中,那個白大褂兒就一直盯著里面看,準確地說,是盯著李沐遙看。
李沐遙挑眉,眸色淺淡的眼睛抬了抬,對上后者打量的眼神:“怎么了”
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盯著別人看,白大褂兒也沒不好意思,抬手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兒:“我聽云隊說你在一群瘋狗里片葉不沾身地活下來了。”
這形容詞形容的,你小學語文不及格吧
看出她眼底的驚奇,娃娃臉覺得丟人,使勁兒推推同事:“哥!您別說了!先去給狗看看!這屋里還有小孩兒呢!”
說完,他不由分說推著白大褂兒就去了后院。
李沐遙也不答話,全程淡笑著看兩人動作。
腦子里卻是在想,這云隊手底下能人不少啊。剛剛?cè)羲龥]看錯,那個娃娃臉雖然看起來經(jīng)驗淺薄,但是一進來,他的眼光落處,還有自己站的地方,全都是易守難攻便于逃跑的。
而那個白大褂兒就更了不得了,看起來直愣愣的不通人情世故,但是他開口的時機選的極刁鉆意外,若換個心中有鬼的,這一下準得被詐出問題來。
透過窗戶,正看到那狗子舒服地躺在地上,任由那白大褂兒戴個橡膠手套在它身上搓來揉去。
間或還聽到那娃娃臉羨慕的聲音:“嚯!這身板兒!比咱隊里那些兄弟都好!要是沒問題,咱向上打報告索性留隊里養(yǎng)吧”
這顯然是個愛狗的。
李沐遙猜得沒錯,這娃娃臉看起來不起眼,實際上卻是特警大隊警犬支隊的隊長,是個愛狗如命的人。
那白大褂兒也不知說了個什么,往窗戶里指指,正巧對上李沐遙含笑的眼睛。
后者沖兩人笑笑,娃娃臉一愣,做出個害羞的表情低下頭。</p>
等兩人將黑背用狗繩套好,牽著它走出來。知道李沐遙對狗過敏,便沒有進屋,遠遠地站在院子里沖她打招呼:“那我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