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蒙著眼睛推推搡搡地走著:“太宰治在你那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回答:“是的, 如果小姐想要去救他的話,我會表示反對哦。”
他咔嗒一聲給她上了手銬,把她推進車子里,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覺到車廂不停地在晃動著。
“你知道的,陀思君, 太宰治怎么樣和我并沒有多少關系。”她記得江戶川亂步的忠告,“我只想去救織田作之助而已。”
“可是mimic唯一的線索也在我的手里,我知道小姐是聰明人, 一定會知道怎么樣才是最優(yōu)選擇。”
車子啟動了,她的雙手被銬在背后無法動彈, 只能察覺到鼻尖旁若有若無的陳年咖啡豆的香氣。
“陀思君和太宰的關系怎么樣”她問道。
“怎么會問這種問題”陀思妥耶夫斯基低低地笑了一聲, “小姐和太宰的關系又是怎么樣的呢”
她用輕松的語氣說道:“是那種反正死了也對我沒什么影響的人。”
“真是薄情呢。”他感嘆道。
“話不能這么說。”她辯駁道,“很多對我很重要的人, 比如織田作之助, 就是我豁出性命也會去救的。”
“太宰他聽到這話一定很傷心。”陀思妥耶夫斯基嘆氣, “所以還請小姐您立刻停止手里的小動作,否則我也會很傷心的呢。”
她心一跳。
死死捏著鐵絲的左手微微滲汗,一股涼意爬上脊背。
透過黑色的布帶,她還是能夠感覺到一個瘦削的人影朝著她傾了過來,帶著冷意和壓迫感, 迫使她往后靠。
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畔,冰冷的發(fā)絲輕輕地掃在她的鼻尖,他的氣場完完全全地籠罩了她, 低沉、沙啞和帶著滾燙的語句好像流沙一樣滑進了她的耳道里。
她的身體立刻繃緊了。
“還是得我親自來呢。”他前身投下的影子幾乎和她重疊,左手輕輕地把她耳邊的一縷頭發(fā)撩到耳后,輕緩的鼻息均勻地打在她的額頭上。
右手繞過座位,輕輕地劃過她的左臂,像一條沒有溫度的游動的細蛇,幽幽地吐著芯子。
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探進她的手里,手腕輕輕一翻勾出了那根鐵絲,指尖似乎是無意地輕輕撓了撓她溫熱的手心。
她大氣也不敢出,只覺得自己此刻呼吸有些紊亂。
好像一只被毒蛇盯上的獵物一樣,她以為能夠逃得過,沒想到卻早就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真是……不乖呢。”
等聲音消失,壓迫感頃刻間抽去,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好像是時間暫停后恢復前進了一樣,她長出一口氣,渾身瞬間癱軟下來,靠在座椅上。
聽見了清脆的“哐當”一聲,陀思妥耶夫斯基把鐵絲甩出車窗外,重新發(fā)動汽車,用慵懶的聲音說道:“太宰可真是教了一個好學生呢——可惜這個學生,卻從來都沒有真正理解過他。”
她反問:“陀思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只是想要解救織田作而已,跟你無冤無仇吧你和太宰的恩怨無需把我牽扯進來。”
“從根本上說,我和任何人都沒有恩怨。但是小姐您是特別的。”他說道,“你是書的意識的化身,這么說來沒有錯吧”
她心里一咯噔:“你都知道”
這句話好像一個笑話一樣惹得他發(fā)笑:“其他人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啊。”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亂步的話像警鐘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敲響在她的耳旁,可是等到真正到了這個地步,她才發(fā)現(xiàn)她還是小看了這個人。
還沒怎么想明白的時候,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為她拉開車門帶她進了一棟建筑里,替她摘下黑色布帶的時候,她一時覺得光亮有些刺眼。
“地下室,小姐小心腳下。”
明明是關心的語句,卻讓她覺得無端端有些脊背發(fā)涼。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前面牽引著她往下下樓梯,她漸漸地察覺到了空氣中潮濕的鐵銹味和血腥氣。
緊接著是鎖鏈的噼里啪啦響聲。
“太宰”
她試探著叫了一聲。
“……咳咳咳……”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步伐變快,卻一不小心踩空了,幸得陀思妥耶夫斯基伸手攔腰扶了她一把:“都說了小心點。”
由乃咬牙在身后捏開他的手腕,越過他“噔噔噔”地往下跑去,轉了七八個折才抵達了陰冷黑暗的地下室,只有一盞小小的壁燈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太宰治垂著頭雙手被分開束縛在墻壁上,卷卷的黑發(fā)可憐地耷拉下來,看起來狼狽至極。
陀思妥耶夫斯基跟著她下來,笑瞇瞇地拿過來一把木椅把她按下來,看起來細瘦的雙手卻有力地讓她坐在位子上無法動彈。</p>
“見到了哦,看我沒有騙你吧。”他笑著對太宰治說道,“我把她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