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吃什么就說,沒有關(guān)系的。”織田作之助這么說。
雪彌由乃猶豫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真的不用了,先生。”
織田作之助嘆了一口氣,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你一個人父母呢”
雪彌由乃拿出準備已久的腹稿,像背書一樣流暢:“父母雙亡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這么過來的。幾天前才來到了橫濱,今天之前除了半個蘋果之外什么都沒有吃。”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實在沒想到她會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說了出來,本以為她還會有一些對陌生人的警戒心的。
“那……你在橫濱還有什么其他的親戚嗎”織田作之助問她。
“沒有。”雪彌由乃搖頭道。
好聽話好乖啊。
織田作之助這么想著,于是問她:“要來我家嗎”他頓了一下,又解釋道,“我家里還有很多像你一樣的孤兒,你們可以一起玩……”
雪彌由乃于是很乖地搖了搖頭:“不用了,先生。”
“唉”織田作之助似乎有一些意外,可惜懷里的雪彌由乃乖乖地低著頭,根本就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為什么”
為什么因為他是個好人,而她并不想牽連他嗎
雪彌由乃思考了一會才認真地說道:“因為先生您太善良了。”
織田作之助有些驚訝。
“一個善良的人是不應該隨意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的。”雪彌由乃說,“這樣會讓您后悔的。”
織田作之助失笑:“你呢你是來路不明的人嗎”
雪彌由乃十分認真地板起臉:“我對于您來說確實是這樣子的。”
織田作之助又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語氣很溫柔又無奈:“明明是個小家伙,怎么會說這種話呢”
“像先生您這樣的人,就應該一直在陽光下。”雪彌由乃低頭看著他寬厚的手,幾處特殊的地方有一些繭,似乎是常年接觸某些冰冷的器械。
“好,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強你。”織田作之助嘆一口氣,似乎是把她的原因當做某種托辭,“這些送你。我會常來這家甜品店,你要是想找我可以來這里。”
“謝謝您,真的很感謝您。”雪彌由乃此刻完全不知道該說一些什么,只能不停地重復著最原始客套的詞語。
“跟我不用這么客氣,以后需要什么也可以直接說。”織田作之助笑道,“我可以送你去街角的福利院。你以后可以住在那里。”
雪彌由乃點頭:“我知道位置。我會自己過去的。”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道:“有的時候總是感覺你不像一個小孩子。”他比劃了一下她的個子,“明明——還不到我的腰,總是覺得你好像特別老成。”
他又補充:“小孩子就應該天真爛漫一點。小心長皺紋啊。”
雪彌由乃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嚴肅道:“沒長。”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隨即輕笑起來。
雪彌由乃很久之后都一直記得那個暖洋洋的午后,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和火一般炙熱的的紅發(fā),溫度幾乎要把她灼傷。
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始終生活在陽光里的男人,恰到好處的善意和溫柔以及在最落魄的時候給予她的恩情,以至于她完全想象不出來他在黑暗中行走的樣子。
這樣的人,或許更加應該成為做出各種美食的主廚,又或者是甜而不膩的糕點師,幼教也應該非常適合他,他擁有其他人沒有的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即便做事小心翼翼又笨拙,但沒有任何人會討厭他。
所以,當后來在港黑內(nèi)部看見他的面容的時候,雪彌由乃幾乎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那個時候,太宰治正蹲在她的身后擁著她手把手地教她使槍。
“……啊呀,小由乃真是太笨了,怎么教都教不會,比河里的魚還蠢呢。”
太宰治嘮嘮叨叨地抱怨,雖然雪彌由乃并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用這個奇怪的比喻。
忽然,從身后傳來了熟悉的、久違的、讓她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的聲音。
“太宰。”
她回頭,瞳孔收縮,手微微一抖,提前射出了一發(fā)子/彈,空彈/殼哐當落地。
正中靶心。
作者有話要說: 織田作——前期一個只活在回憶里的靠譜成年男性,不僅僅是太宰的轉(zhuǎn)折點,也是由乃認識自我的重要一環(huán)。他怎么這么好啊啊啊15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