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這東西就跟士氣一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柯盈對時檐氣惱萬分,可是他一說對她的好,柯盈回憶起往事種種,不禁消了幾分氣,而后,時檐惱她卻又拿別人撒氣。
她更氣的,可時檐那樣聽話,讓不打便不打了,還說盡了好話。
柯盈知道時檐是在哄她,可是卻不可避免的真被哄住了。
幾年下來,她難道還不知時檐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嗎,說來說去,還都是怪她天真。
柯盈心知時檐這樣下去,她活不了幾年。她改變不了時檐,索性也不再想,認了命,每日只管吃吃喝喝,享受余下的生活。
一開始,她心中有著疙瘩,對時檐態(tài)度還是不冷不熱,但時檐何等聰明的人,隨著時間一日日過去,很快便被他安撫下去。
柯盈有時在想,時檐那樣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只有他有自信能安撫她,能哄好她,讓她妥協(xié)罷了。
柯盈忍不住嘆了口氣,放空腦袋,讓自己不要多想,舒心過好接下來的日子便好。
半個月后,圣蓮教的圣塔建立完畢,柯盈正在嗑著瓜子,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又吐了血。
小夏著急地去請了大夫,柯盈暈倒之前迷迷糊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回憶起那日塔上的工匠,又隱隱了悟。
柯盈對這個后果沒有太過意外,很快便接受了。
再次醒來,柯盈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時檐在窗邊守著,他攥著柯盈的手,眉頭微蹙,很是不解,“這幾日明明身體已經(jīng)好了,怎么忽然又犯了病。”
“誰知道呢,許是報應吧。”柯盈面色蒼白,淡淡道。
時檐微怔,覺得柯盈是在說胡話,“報應那為何世間總是壞人活得久呢或許是報應,你沒有別人壞的報應。”
柯盈一口氣上不來,拼命地咳了兩聲。
時檐連忙為她撫背,道:“別想了,我做盡壞事,報應也只會報應在我身上,你會好的。”
柯盈已經(jīng)放棄了自己的任務,也不想說那么多了,她道:“誰知呢,可能我活不過這兩年了。”
時檐成了所謂圣蓮教的左護法,能干的壞事就更多了,誰知道她能活幾年呢。
時檐道:“胡說,我已經(jīng)讓人去找名醫(yī)了,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阿盈,我還未與你成親,本見你這個月身體好多了,想與你正式成親。但是沒關系,正好一年后你及笄了,到時我們再成親可好。”
柯盈:“……”
她不知時檐是怎么認為的,他們竟然是情侶關系,不過都沒關系了,一年后她估計也好不起來,更有可能直接不在了。
這樣想到,柯盈也不再爭辯,懨懨地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時檐摸了摸她的臉頰,見她神色疲憊,不再打擾她,守著她入睡了。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間時間又過了兩年。兩年內(nèi),圣蓮教的名聲在江湖之中越來越響,時檐這個左護法也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惡人,提起他無人不咬牙切齒。
兩年了,柯盈本以為自己活不了那么長時間,但大概因為江湖上惡人不少,時檐殺了那么多人,大都是惡人,她所受到的懲罰并不嚴重,身體疾病纏身,也就這樣堅持下來。
初春時節(jié),因為這幾月時檐未曾外出,柯盈身體比往日好了些,如此,拖了一年的婚禮也如約舉行。
山莊的樓閣張燈結彩,緋紅的綢緞襯得眾人一片喜慶,丫頭和仆從在形色匆匆地行走在回廊,手中的托盤擺放著喜糖,珍珠,首飾……一件件地往兩人的新房中送去。
柯盈身穿紅色嫁衣,坐在房內(nèi)的銅鏡前,原本應該在婚前不易見面的新郎在房間內(nèi),坐在她的旁邊,為她梳著長長的青絲。
“我們就要成親了,你期待嗎阿盈”或許是房間內(nèi)通紅地大紅色映襯,時檐沒有了一如既往地冷漠,神色也溫柔了許多。
期待
柯盈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一步的。一開始,她是有些抗拒,后來仔細想想,她的任務目標除了壞之外,確實是一個完美地對象,不花心,不濫情,溫柔又體貼,還有一張風流雅致的俊美面容。
和他結婚,真不算吃虧,再說她也活不了多長時間,還能在一起一輩子咋地。
雖然這樣想有點渣,但是她知道時檐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個性,就算她不同意,時檐也不會放棄的。
這樣想著,柯盈便同意了這場婚事。但要說期待,柯盈也不知道。
時檐看清楚了柯盈眼中的茫然,只當她小,不懂。他不在意地回答道:“我很期待,阿盈,別人都說一梳到白頭,我們以后就是真正的家人。我們會一起白頭到老的。”
柯盈心知自己身體狀況,一起白頭難上加難。但在這樣大喜的日子,柯盈不想掃時檐的興。她沖時檐笑了笑,沒有說話。
時檐眼神更是溫柔,他不在多言,輕輕將木梳放下,親自接過將托盤之中的蓋頭取下,為柯盈蓋上。
柯盈乖乖坐在作為上,任由時檐擺弄,那紅蓋頭紅彤彤的一片,柯盈被蓋上,除了一片緋紅,便只能看見蓋頭下的一串碧玉流蘇。
而后,她又聽時檐在耳邊又道:“時辰快到了,我一會便來接你。”
柯盈輕輕地嗯了一聲。
時檐摸了摸她的腦袋,腳步聲響起,她感覺時檐似乎離開了。
她坐在位置上等了片刻,而后,鞭炮聲響起,她的手里被丫頭們牽著坐進花轎。
在齊鳴的鞭炮聲中,花轎晃晃悠悠地被眾人抬向圣塔。時檐和她說過,圣蓮教的教主親自為他們主婚。
走了不只多久,花轎慢慢停下,緊接著,亮光透著蓋頭映入她的視野。柯盈仰起頭,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她能感覺到,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一定是時檐。</p>
她感覺面前的時檐似乎笑了一聲,然后一塊紅綢塞到了她的手中,隨即耳旁奏樂聲,鞭炮聲響起,轎子外隨行的丫頭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明白這是讓她下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