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盈一醒來聞到了房間內(nèi)濃郁的藥味,她支起身子,從床上坐起來,看到了房間內(nèi)被煮得咕咕直叫的藥罐,以及坐在藥罐的旁邊的時檐。
他正半垂著眼眸,神情平靜地看著藥罐下的火勢。
時檐……真的在昨日夜里為她下山買藥去了
柯盈茫然。
而聽見她發(fā)出來的響動,時檐抬起頭,說道:“你起來的正好,藥熬好了。”
說著,他將小火上的藥罐子拿下來,慢慢過濾,倒在木碗中,小心地親自端到柯盈面前。
“喝吧,早點喝,早點好。”
烏黑的藥汁在面前蕩漾,柯盈想光是聞著這股味道就皺起了眉頭,真心不想喝,但是她抬頭看了看時檐。
他眼底黑青,一臉掩飾不住的疲倦,明顯是昨天一夜沒睡,早上又為她熬制了一上午的中藥。
柯盈接過他手中的藥,強忍著苦澀,緊閉著眼睛,二話不說,一口悶了。
讓人發(fā)狂的苦味在柯盈的舌尖經(jīng)久不散,苦得她臉都皺成一團(tuán),
時檐沒有在意,以他們的條件,能喝上藥就算不錯了。他見柯盈喝完,極其自然地順手接了過去,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柯盈深呼吸了幾下,努力忽略那股苦味,問道:“你不睡一會嗎”
時檐道:“不會,我要出去一趟,等回來再睡。”
“哦。”柯盈應(yīng)了一聲,見時檐轉(zhuǎn)身離開,反應(yīng)過來,緊張地追問道:“你要去哪里”
時檐瞥了她一眼,道:“分贓。”
分贓!
柯盈驚訝,但只要不是去作惡殺人,她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
她知道昨天的對話已經(jīng)讓時檐萬分生氣了,這一會不敢再說什么,只是諾諾地小聲道:“早點回來。”
或許是柯盈松了一口氣的神情太過明顯了,時檐無法裝作看不到,他半俯著眼眸,注視著床上的柯盈,淡漠又認(rèn)真。
“柯盈。”
這是時檐第一次如此認(rèn)真地叫柯盈的名字。
柯盈下意識地仰頭,看向時檐。
她的恐懼厭惡如此明顯,她的信任與依賴也如此明顯,那雙眼睛全然懵懂,卻認(rèn)真坦白地注視著他。
時檐原本想說話的話語在心中轉(zhuǎn)了兩圈,出口卻變得截然不同。
“昨天你說到一半的事情,我現(xiàn)在告訴你。”
“不管你是怎樣想,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是山賊,只能是山賊,你也只能待在我的身邊。那些話我不想再聽見了,知道了嗎”
柯盈怔怔地注視著時檐,說不出話來。
時檐不再多說什么,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門外,山風(fēng)吹起,他的腦袋慢慢的冷靜下來。
不是的,他不是那個意思。
他原本想說的是,如果柯盈真的不想在山上,他可以讓柯盈獨自一人下山,但是在觸及柯盈眼神的瞬間,他想到她下山后可能會認(rèn)識其他人,伺候另外一個人,成為另外一個人的跟屁蟲。
他就不愿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柯盈嫁給他時檐,他當(dāng)山賊,她也只能是山賊婆。
她是他的,就是死也得死在他的身邊。
就像是食物一樣,只有吃進(jìn)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人是自己的,要保護(hù)也只能自己保護(hù)。
行走在山間小路,時檐的眼神冷冰。
……
時檐離開了,柯盈一人坐在床上,整個人都呆呆的。</p>
她知道時檐剛才的話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