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奧特設(shè)下的棋局里, 能殺死執(zhí)政官的武器就不是那所謂的特殊武器。
他料準了有謀殺案的提示出現(xiàn), 紅方會將一位選手安排在武器研究院,那么關(guān)注到這個停擺的武器研究項目順理成章。如果奧特有制造先進武器的能力, 這個項目的幕后設(shè)計人大抵就是他本人。藍方之所以要襲擊武器研究院,也不過是為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打掩護。炸毀武器庫最好的時間點就是在第一回合, 為什么作為布局方的他們沒有想到
因為它只是障眼法而已。
有研究院的爆\\炸在前, 誰又會注意到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找到兔子先生,解決自己布局上的漏洞。紅方當時的主執(zhí)棋手不但沒有發(fā)覺, 還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將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這件武器上。
如果說一開始,范妮對這件武器還存有一絲疑慮因為這是伊澤做出的判斷那么發(fā)現(xiàn)它即將被毀去之后,她就將它看成了破局的唯一關(guān)鍵。所以當艾貝毀去它時,她的情緒才會驟然崩潰。
但為什么是輿論
“為什么是輿論”伊澤問。
“因為是騙局啊。”艾貝一邊卷報紙一邊說, 笑笑的模樣就像在說謊話,反倒是卷報紙這件事更讓她上心。
代表著游戲里的體質(zhì),也就是血量上限,或者說防御力, 而這個單詞同時代表著“欺騙”與“騙局”。
“身體防御力是騙局,那什么才是真相”
伊澤脫口而出“精神力。”
“是的哦,與防御力呈對比的不是攻擊力, 而是精神力。他的防御力堆得有多高,精神力就有多脆弱。所以簡單的武器是殺不死他的。”
奧特的設(shè)計初衷未必和這個詞有關(guān),但艾貝想到之后就覺得巧合得很有趣, 而對伊澤和觀眾來說,這樣的解釋簡單又直觀,再好不過。
而這,是兔子先生從一開始就給予她的提示。
第一回合中,她玩了一局小游戲,那個小游戲叫做“讓兔子先生頭疼”,簡單的身體碰撞、搞怪搗蛋都不能讓他頭疼,最后是小朋友們的哭聲令他頭疼投降。一場奇怪的開局游戲,一個奇怪的結(jié)局。可如果將藍方當做兔子先生,怎么才能做到讓藍方頭疼呢
這個結(jié)論從一開始就被送到了艾貝手心里,這就是兔子先生給出的小小獎勵。
會給出關(guān)鍵“武器”提示的兔子先生,自然是偏向于紅方陣營的人,所以她不需要確認對方的真實身份。當然,這也不是很難猜。
一盤棋局只有三個陣營,紅方、藍方,以及一個神秘莫測的“上帝的使者”。
他不是紅方的人,經(jīng)過“酒吧的對視”再排除藍方身份。他在酒吧出現(xiàn)的那天,酒吧出現(xiàn)了擴散疫情的“粉塵爆炸案”,所以他歸屬于“上帝的使者”,是其中的一員,這就是他的第二個身份。
“其實棋局世界給了我們很多提示呀,如果不打輿論戰(zhàn),那么報紙的刻意出現(xiàn)、那個組織的存在就都失去了意義。講故事的時候,怎么能不把所有的元素都用起來呢”
伊澤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其實他仍然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
艾貝為他們解惑的方式就像在剝洋蔥,一層皮掉下來,“真相”辛辣刺激,可是定睛一看,仍然包裹著層層薄白的皮,看似一眼就能看透,卻始終看不到核心。
現(xiàn)在他最好奇的莫過于“她要如何才能將輿論當做武器”
艾貝走在大街上,繁華的商業(yè)街里人們摩肩接踵,時尚的女郎提著戰(zhàn)勝歸來的購物袋,男人們叼著雪茄煙在露天的咖啡館中談天論地。主城仍然是太平盛世,執(zhí)政官a的死亡沒有引起任何的議論,沒有新聞、沒有報道、沒有人與人的交頭接耳,也沒有小道消息的流傳。那天在場的人如同被人收買了,不約而同“失去了記憶”。
大家都沒有因為執(zhí)政官a的去世而工作停擺,就好像執(zhí)政官沒有真的死亡,死了的只是一個傀儡罷了。而真正的執(zhí)政官還在幕后維持著主城的穩(wěn)定運行。
但這里是信息傳輸方式落后的棋局世界,那些信息也許只是沒能被傳送出來。
她要做的就是將信息送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兔子先生和她約定的暗號就在這個區(qū)域,她買了一支甜筒,決定邊吃邊找。
怎么將輿論當做武器
對從政的人來說,民眾的支持率至關(guān)重要,而“上帝的使者”破壞了主城主城,對民眾的安全產(chǎn)生了極大威脅,這就是送到他們手中的刀。當人們知道他們信賴的執(zhí)政官,其實和“上帝的使者”這些恐\\怖\\分\\子相互勾結(jié),用襲\\擊市政廳的聳人聽聞的方式,將生命獻祭給魔鬼,只為了與商人合作,通過武器買賣牟取暴利,不知會作何感想
市政廳確實頒布了武器禁令,但地下的黑市卻奇怪的存在著,始終無法取締。
而拿到他們勾結(jié)的證據(jù),就要仰賴于兔子先生這個關(guān)鍵人物了。
兔子先生還有第三重身份“揭幕者”。這是她給他取的稱號。當執(zhí)政官、上帝的使者、首富他們在幕后表演時,他將大幕揭開,將黑暗的舞臺公之于眾,這就是他的任務。在棋局世界的故事之外,他扮演著“提示器”的角色,而在棋局世界的故事之中,他以為她和他有著同樣的目的,所以愿意將他搜集到的資料給她。
對那個組織來說,稱他為反叛者也許更恰當。
他的手中,掌握了執(zhí)政官和“上帝的使者”相互勾結(jié)的證據(jù),艾貝只要拿到它再公之于眾,對執(zhí)政官的聲譽就會造成致命的打擊。
這就是艾貝所說的“輿論武器”,作用于棋局世界的內(nèi)核就是“精神攻擊”。
原本死在舞臺上的執(zhí)政官對民眾來說充滿了戲劇性,是揭幕后的首演。但現(xiàn)在看來,僅僅是在權(quán)貴內(nèi)部展開,僅邀請了個別平民代表的慈善拍賣會,沖破不了藍方的輿論封鎖線。
那她只能再讓舞臺發(fā)生一次爆\\炸了。
艾貝尋找兔子先生藏下的資料的過程,如同拍一支冰淇淋的廣告。雙重場景融和,雙色螺旋的奶油上像倒映著建筑物內(nèi)盤旋的樓梯,而艾貝螺旋向上走,當甜蜜美味的奶油液體逐漸融化在口中時,喬裝的“間諜艾貝”已經(jīng)拿到了絕密的資料,卻舍不得扔掉掩護作用的道具,站在冰淇淋店的招牌下,一口一口將酥脆的蛋皮吃掉。
接下來就是將這些信息送到他們能登出的大眾傳播機構(gòu)
突然,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伊澤打來的,他沉穩(wěn)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灼“奧特不見了”
“別急。”艾貝吃完最后一口蛋皮,“慢慢說。”
“你走了之后,他們家那個孩子突然回來了。”
“利克”
“對,我只能讓范妮去藏奧德里奇和奧特,用被邀請來的武器研究院項目負責人的身份去應付他”他說著,聲音里透露出懊惱之意,“結(jié)果被他發(fā)現(xiàn)了破綻,趁我不注意跑到了主臥室,我不得已只能將他也綁了起來。不過等我回到主臥室,奧特就不見了,范妮昏迷不醒,奧德里奇也一樣。是我太粗心了。”
艾貝道“他想走,你們確實關(guān)不住他。”
就在兩人說話時,街上忽然多了許多新鮮出爐的報紙。艾貝隔著露天咖啡館的玫瑰籬笆矮墻,向人借來了一份。上面對市政廳慈善晚會的事大書特書,配上執(zhí)政官a親切與民眾握手的照片,還有募捐的款項數(shù)目與去向。幾乎透明的拍賣與捐款過程令路過的人贊不絕口。但報紙上只字未提執(zhí)政官a死亡的消息,掩蓋了真相。
看來奧特搶先一步,霸占了輿論陣地。
執(zhí)政官a雖然不是真正的目標人物,但如果范妮不和她內(nèi)斗,提早發(fā)覺他非死棋的身份除掉他,藍方失去了明面上的棋子,也不會逐步回轉(zhuǎn)民眾的支持。
伊澤說過,藍方完成布局之后,主腦會根據(jù)他們的布局撕開一個口子,如果藍方能將口子補上,那么他們就有機會獲得勝利。這局棋,藍方被主腦查找到的漏洞就是主城民眾對執(zhí)政官的風評。所以執(zhí)政官a會像一個花枝招展的移動箭靶,大膽地在紅方的眼皮子底下組織各種活動,平息民怨。
他們的陣營在棋局設(shè)計上與“上帝的使者”相互勾結(jié),可是在走子過程中卻又必須彌補自己的漏洞,盡量與“上帝的使者”分隔開兩個陣營,撇清關(guān)系,掩護好自己的真實立場。
那邊的伊澤聽說后不禁更加懊惱“現(xiàn)在怎么辦”
艾貝忽然問“利克還好嗎”
“挺好的,我沒傷到他。”
“唔,幫我告訴他,現(xiàn)在有一股黑暗勢力籠罩了主城,他的父親也受到了別人的控制。政府部門被侵蝕,輿論遭到控制,主城岌岌可危,現(xiàn)在,唯有超級英雄能夠拯救大家。問他愿意做那個超級英雄嗎”
伊澤只覺得自己永遠跟不上艾貝的腦回路,到了這個關(guān)鍵時刻,她竟然要他和一個小朋友講故事。他感到不可思議“你準備讓他救人”
“當然不。”艾貝的表情無辜,“我準備讓他乖乖交出贖金。”
藍方手掌執(zhí)政官的權(quán)力,控制了棋局世界的主流媒體。而唯一能腐蝕權(quán)力的,就是金錢。
“那范妮該怎么處理”
“把她叫醒吧,現(xiàn)在到了真正需要她表演的時候。”
他們的主執(zhí)棋手居然給范妮都安排了“戲份”,說明她早就有了想法,伊澤的心終于漸漸穩(wěn)定下來,笑問道“那我呢”
“你還是你。”她慢慢地說出給他的關(guān)鍵詞,“來自武器研究院的綁匪先生。”
“”
兩人商討了一會細節(jié),等一切商議決定,準備掛斷通訊之際,伊澤忽然問“還來得及嗎”按照她的說法,藍方棋子已經(jīng)在最后的時刻蠢蠢欲動,等待著砍下他們的頭顱。
艾貝將報紙還給了咖啡館里的人,道了聲謝謝,才輕聲對伊澤說“你忘了嗎,主動權(quán)永遠掌握在紅方手中。”
如果藍方也有進度條,就會看見他們的進度條以10、20的速度向前快進,在慈善拍賣的消息流出后,更是暴漲了一長段,在95徘徊。逐漸上升的民眾支持率,即將恢復到“恐\\怖\\襲\\擊案”發(fā)生之前。一旦民眾對執(zhí)政官的信心完全恢復,藍方的漏洞也將彌補完善。
可是就在進度條往前沖到97時,意外突生
主城首富奧德里奇哈里斯的別墅中出現(xiàn)了爆\\炸聲,警方迅速趕往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有劫匪闖入奧德里奇家中,劫持了他和他的兒子。新聞報社的派遣記者隨后趕到,將警方與劫匪的對峙的畫面收入鏡頭之中。
與此同時,市政廳外的廣場上,有市政廳工作的員工當眾發(fā)表演講,揭露了將市政廳內(nèi)部的種種黑幕。
這兩則新聞竟第一時間被人播報。商業(yè)街櫥窗的電視之中突然切入了爆炸案的畫面,引得無數(shù)人駐足圍觀。出租車司機伸手調(diào)轉(zhuǎn)廣播頻道,細微的電流聲中出現(xiàn)了女人慷慨激昂的演講,乘客聽得入神,一時忘了付錢下車。
“說是投資研發(fā),其實將我們研究出的武器拿去與恐\\怖\\組\\織做交易,昧著良心賺這樣的錢,我就要讓他也嘗一嘗普通民眾擔驚受怕的滋味”
“這里是前方記者,市郊區(qū)發(fā)生綁架案,被綁架的是本城首富一家,綁匪疑似武器研究院工作人員”
“綁匪”戴著眼鏡,看上去斯文有禮,除了抵在奧德里奇脖子上的匕首微顫,只看他的著裝談吐,眾人就不會懷疑他的身份,進而相信他所說的話。
“我本人就在市政廳工作,這是工作證件,證明我下面所說的話都真實可信。”
“我要揭發(fā)主城的執(zhí)政官與恐\\怖\\組\\織勾結(jié),散布致命病毒,制造民眾恐慌,他們?yōu)榱说玫嚼婕瘓F的支持,鞏固地位,無所不為我以與他們這些社會的蛀蟲共同工作為恥”
女職員的演講慷慨激昂,煽動起大批民眾的恐慌與憤怒交織的情緒。
“我知道官商勾結(jié),政府會包庇富人的所作所為,所以哪怕通過這種方式,我也要讓民眾知道真相,我們有權(quán)知道真相”
“這里有他們勾結(jié)的證據(jù),我不怕人查驗。今天我要將真相告訴你們,就在你們擔心病毒侵襲寢食難安的時候,恐\\怖\\分\\子就在執(zhí)政官的庇護下,在主城大吃大喝來去自如而我,知道他們藏在哪里”
“我要求這一切都能被播報,要求民眾有知情權(quán),要求執(zhí)政官下臺”
“那些所謂“上帝的使者”偽裝成扮演者,就藏在主城的游樂園里”
民眾嘩然。
夜晚的游樂園亮得如同白晝,近處的綠樹上掛著五彩的小燈,遠處城堡如被月光籠罩,被星子綴亮,散發(fā)著朦朧而夢幻的光芒,小動物的商業(yè)街奏著歡快的音樂,活靈活現(xiàn)的木松鼠推著時鐘咔噠咔噠往前走,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實。
當外界的警報聲長鳴,游樂園里的扮演者都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就像是在說“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什么也沒有做”。
中央舞臺又一次唱響了“執(zhí)政官之歌”,尖銳的警報刺破了昂揚向上的歌曲,舞臺下的小朋友頓時驚慌失措,你推我擠,哭聲加入了合唱。
主持人笑瞇瞇地安撫著“不要急不要急,游樂園總是安全的”
下一刻,他被人掰斷了脖子,掛著笑的臉詭異地側(cè)轉(zhuǎn)著,輕飄飄地倒在了地上。
“現(xiàn)在不是了。”一雙細白靈巧的手從他脖頸間拿開,手的主人發(fā)出輕快地聲音,應和著他的話。
小朋友在底下看呆了。
臺上突然出現(xiàn)的穿藍白裙子的愛麗絲像在跳舞,抬腳露出黑白條紋的長襪,踹翻了臺上的扮演者。裙擺翩飛間隱約能看見白色南瓜褲上可愛的小蝴蝶結(jié),她將裙擺拉下來,對小朋友做了一個驚慌害羞的捂嘴動作。
背景的旋律還在,臺上卻沒有人歌唱,她不禁輕哼起執(zhí)政官之歌
his outh crackes, for had he ended our a
他的嘴裂開笑,因為他終結(jié)了我們苦惡。
enigatic eyes betrays a gise of beasty desire
謎一般的雙眼流露出野獸般的。
她捂嘴的動作未完,下一刻腳尖點地,跳躍到背后偷襲的人肩上,雙腿用力一轉(zhuǎn),將他摔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舞臺的木板上
小朋友張大了嘴巴。
少女輕快活潑的歌聲和揚起的木屑沉灰一同飛舞
“he is od he is our beoved su
他很好;他是我們愛戴的執(zhí)政官
he defeated the ant of evi
他擊敗了邪惡的使者。”
“這是在殺死邪惡的使者哦。”她對臺下的人眨眨眼睛。
小朋友拼命鼓掌,“愛麗絲好棒”
扮演者終于露出了獠牙,拿出了自殺武器準備自爆,一旦爆炸,血肉傳播將使疫情蔓延整個舞臺。然而眨眼間,舞臺彼端的少女如一道鬼影貼面而來,對他一笑,扮演者駭然倒退
他自殺的槍管變魔術(shù)一般被她插上了玫瑰花。
他在拔花時被她用花刺彈入太陽穴,踉蹌著倒下,整個過程如荒誕的喜劇。
她繼續(xù)唱
“he is art he is reat su
他很聰明;他是我們偉大的執(zhí)政官;
he extguished the terribe uheava
他結(jié)束了那可怖的動蕩。”
除了她以外,臺上終于空無一人。她提裙謝幕,做了一個指揮揚手的動作。
小朋友齊聲歡呼歌唱
“ahai the su
執(zhí)政官萬歲
ahai the great su
偉大的執(zhí)政官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