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洛回到家以后,腦子里始終環(huán)繞著郁晏的影子。
這個人......看起來有點冷漠, 但其實挺熱心的。
她枕在自己的小熊印花的枕頭上, 借著透進窗戶的夜色, 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在便利店里, 被他抓了一下。
他的手很大,能輕松的環(huán)住她的手腕,沒太用力,輕而易舉的就將她推開了。
丁洛忍不住, 湊上去在自己的手腕上嗅了嗅。
當然什么味道都沒有。
丁洛從小到大都聽話懂事, 屬于內心狂野但表面上循規(guī)蹈矩的那種女生。
她著還是第一次被陌生的男生抓著手腕, 第一次, 而且是看起來特別順眼的那種男生。
然后竟然就這么結束了, 出租車一到,他一點不留戀的轉身走了, 很快就隱沒在夜色里, 找不到了。
丁洛有點失落的嘆息一聲, 翻了個身, 望著空落落的天花板,繼續(xù)回想那個人。
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今年多大了,住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該怎么知道呢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機上。
靈機一動。
她給一葉扁舟發(fā)了個消息。
“學長,你鄰居怎么這么啊,太過分了!”
臟辮本來以為, 把妹這事兒就此告吹了,他也已經把目標鎖定在新生群的其他女生了。
結果沒想到丁洛大半夜的發(fā)來這么一條消息。
這小姑娘是真傻啊,竟然還沒意識到一葉扁舟就是他
臟辮心里又涌起一絲希望,立刻用徐遠洲的口氣回復道:“學妹怎么了嘛,他只跟我說你不要資料了。”
丁洛蔑笑的一勾唇,繼續(xù)道:“我覺得你鄰居似乎對我心懷不軌,今天嚇壞我了,還好有個男生幫了我。”
臟辮聽聞郁悶了一下,但還是耐著性子道:“他啊,就是看起來不正經,其實人很好的,可能有什么誤會吧。”
丁洛心道,誤會你媽呢!
“嗯......那下次能不能不要麻煩你鄰居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臟辮眼前一亮,激動的跺了跺腳,但口氣仍然十分矜持:“也行,等我有時間再告訴你。”
丁洛揉了揉指尖,輕咬著下唇,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神色。
終于快要到重點了!
“對了,還有能不能麻煩學長,問問你鄰居,那個幫我的男生是誰,我得謝謝他。”
丁洛之所以認為臟辮能查到,是因為那個男生的電話,提到了一個名字。
顯然那個名字是他們都認識的人,臟辮要找他,比她容易多了。
不然她除了去網(wǎng)吧蹲守,再也沒別的辦法了。
可惜她現(xiàn)在還不夠進網(wǎng)吧的年齡,又不像啟明的學生那樣能搞到成年身份證。
臟辮心里罵了無數(shù)臟話,對丁洛的興趣瞬間減半。
他一想到在便利店里吃的癟,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對美女的向往讓他穩(wěn)住了心態(tài)。
“這我也不知道,明天我?guī)湍銌枂柊伞!?
他只是隨口應承,并不打算真的幫丁洛去找。
丁洛瞇了瞇眼,從他的回復里面看到了敷衍:“我擔心你鄰居會報復那個男生,畢竟啟明的學生你也知道......如果實在不行,我只能拜托我姨夫去查查了,我姨夫是警察。”
一葉扁舟:“......”
啟明的學生再無法無天,也是不想惹到警察的。
更何況像臟辮這種人,一旦進了局子,可能家里就把生活費給斷了。
沒了生活費他還怎么逍遙。
不過這女的的確是夠傻白甜的。
他們怎么可能還報復,那可是能招來秦琛的人!
為了讓丁洛不把事情鬧大,他不得不回學校打聽了一番。
當然首先是去給秦琛道個歉,表示一下昨天麻煩他了,不是故意惹他朋友的,都是誤會。
然而順嘴打聽了一下郁晏的名字。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那家伙也是啟明的人,就是游戲玩得好才跟秦琛熟的。
秦琛也沒為難臟辮,找郁晏來讓他們道個歉就完事兒了。
第二天下午,丁洛在高中預習班里收到了臟辮的消息。
一葉扁舟:“幫你問到了,那人叫郁晏,也是啟明的學生,和我鄰居現(xiàn)在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今天下午就有時間,你來取資料嗎”
丁洛微微一怔。
叫郁晏。
名字還挺好聽的,和長相挺配。
原來他也是啟明的,怪不得和那兩個小流氓認識相同的人。
她的手指輕輕敲打了下手機屏幕,開始走神。
啟明啊,她在那里沒有熟悉的人。
她真的好想認識他,這還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對一個男生這么上心。
季悠歪過頭來眨著眼睛看了看她:“洛洛,你想什么呢,都翻頁了。”
丁洛一震,立刻回過神來:“哦好。”
她默默的把書翻了一頁,然后繼續(xù)發(fā)呆。
最好能來個偶遇,這樣就能順其自然的認識他。
但她不知道他家里住哪兒。
問個名字都需要拐彎抹角的騙,想知道住址就更不可能了。
除非......丁洛歪過頭,盯著季悠看。
季悠原本在認認真真的記筆記,記著記著,就感受到了身邊炙熱的目光。
一扭頭,丁洛滿臉期待的望著她。
季悠無奈的笑笑,低聲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丁洛往桌子上趴了趴,輕輕咬著筆帽,眨巴著眼睛:“姐我求你個事兒唄。”
季悠點頭。
還沒說是什么事她就答應了。
丁洛眼睛轉了轉,嘟囔道:“那個趙曉朋友圈不是發(fā)了個網(wǎng)紅奶茶店嘛,看著特別好喝,我昨天就去了,就在靠近啟明的那條路上,然后我喝完了就準備回家,結果在路邊撿到一個錢包,里面還有學生卡和幾百塊錢呢,我看了下那人叫郁晏,是啟明的學生。你看不是拾金不昧嘛,能不能讓姨夫幫我查查人家的聯(lián)系方式和住址,我給...送過去。”
她說罷,舌尖舔了舔塑料筆帽,目光默默的垂到了桌面上,心跳如鼓錘。
季悠狐疑的打量著她。
這么冗長的前情提要,聽起來就像是現(xiàn)編的。
但是洛洛也沒必要騙她,畢竟她們倆從小就是無話不談的。
季悠用氣聲道:“我回去跟我爸說說,你先認真聽課吧。”
丁洛笑瞇瞇:“好勒。”
時隔兩天,丁洛實在等的不耐煩了,干脆跑到了季悠家里面。
她們表姐妹經常去對方家里面住,都習慣了。
當天晚上,季立輝特意早回來一個小時,給她們燉了條大黃花,又炒了兩盤青菜。
在飯桌上,丁洛就迫不及待的問姨夫。
“郁晏那個人有消息了嗎”
季立輝想了一會兒才想到這回事。
他一拍腦袋,笑道:“哎,我這兩天忙,忘了跟你說了,是有這么個學生在啟明,這樣,你把錢包給我吧,明兒我托同事送到他學校去。”
丁洛一下子挺直了后背,搖搖頭:“別別別,不用麻煩了,您有他手機號沒,我跟他聯(lián)系一下,反正盛華離啟明也近,一公里的事兒,我去送就行。”
季立輝倒是沒多想,覺得丁洛說的也有道理。
他們送也是送到學校保衛(wèi)處去,但啟明的保衛(wèi)處形同虛設,整個學校都是一盤散沙,最后還不一定能交到學生手里頭。
于是季立輝找同事要了郁晏的手機號,發(fā)給了丁洛。
丁洛一邊保存著,一邊隨口問道:“姨夫,他家住哪兒啊”
季悠遲疑的望了丁洛一眼,覺得她有點過分熱情了。
雖然拾金不昧是好事,但丁洛怎么比丟錢包的都著急呢
季立輝神經粗,丁洛既然問了,他就隨便講一講:“身份證上的住址在長鴻鎮(zhèn)附近的郁山村,挺偏僻的地方,闌市是離那里最近的大城市了,他現(xiàn)在應該住校吧,不可能回家,我也沒查太仔細。”
丁洛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眸,在微信里輸入了郁晏的電話號碼。
這人真的特別實誠,連個網(wǎng)名都沒有,微信里就是簡單的郁晏兩個字。
朋友圈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設置了權限還是從來沒有發(fā)過。
頭像更單調,一張純黑的圖,好像不知道該放什么似的。
簡直像個已經荒廢了的號,也或許他根本就不上微信的。
丁洛有些喪氣。
但她還是安奈不住的加了。
順便把自己的頭像換成了最滿意的一張自拍。
備注信息:有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然后她抱著手機等了整整一個晚上,毫無音訊。
果然,這是個已經荒廢了的微信號。
那現(xiàn)在能聯(lián)系上他的方式,就只有打電話了。
說實在的,如果放到以前,丁洛絕對絕對不敢。
但她已經拿到那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了,難道就這么算了嗎
鬼使神差的,丁洛把郁晏的手機號輸入,手指輕輕的放在了撥號鍵上。
停頓片刻,又嗖的抽了回來。
她拍了拍胸口,哪怕想一想要聽到他的聲音,自己就激動的心慌意亂。
這是不是就叫一見鐘情
丁洛謹慎的咽了咽吐沫,從床上輕悄的爬起來,盡量不吵醒季悠。
她拉開窗簾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漸亮了。
原來她就這么折騰了一晚上,結果什么都沒做成。
第二天上課,丁洛頂著倦意,在課堂上東倒西歪,要不是季悠時刻扯著她,她肯定能當場睡過去。</p>
一天的課她什么都沒聽進去,筆記記得跟貓啃過的似的,連她自己都沒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