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zhàn)┩づ阊σ兹ド险n了。
他戴了個棒球帽, 穿著薛易的衣服，亦步亦趨地跟在薛易后面，時不時地從帽檐底下抬起眼, 警惕地觀察四周。
“過來。”
薛易一手拎著小提琴，一手把他牽了過來，輕輕道：“我已經(jīng)通知我叔叔了, 你不用太擔(dān)心。”
陸?zhàn)┩な直晃兆。c(diǎn)點(diǎn)頭，貼他近了一些。
昨天晚上, 陸?zhàn)┩ぐ阉械囊磺校ㄊ虑榈脑? 他的姐姐, 他的家，他這些天去了哪里, 全都告訴了薛易。
盡管已經(jīng)在陸旭華囚禁他的細(xì)節(jié)上隱瞞了很多, 但還是激怒了薛易, 他幾乎咬碎了牙，給薛靖才打了電話，讓他徹底調(diào)查他姐姐的這件事情。
當(dāng)時的夜十分沉寂，薛易光腳站在窗臺上，掛斷電話后, 良久，才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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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樂系的大樓建筑風(fēng)格古樸典雅，圓頂, 呈環(huán)抱式坐落在學(xué)校的正東方，大門外是兩個高聳的塔尖，古老的墻壁斑駁，近看會有墨綠色的水漬。
大門結(jié)構(gòu)對稱，薛易推門進(jìn)去后便是大廳，距離教室走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廊柱很高，拱頂之下懸著一個接一個的吊燈，壁畫夸張，活靈活現(xiàn)，洋溢著中古時期的歐式風(fēng)格。
“冷嗎”
“有點(diǎn)。”
薛易笑了一下，把他的手翻過來，十指相扣，一起塞進(jìn)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藝術(shù)類院校校風(fēng)總是開放，姑娘們的短裙形形色色，但都不約而同地露出暗紅色的長腿。
北歐這邊有從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留學(xué)生，她們時常看見，也算見怪不怪，不過兩位長相清雋的亞洲人手拉著手可并不常見！于是在薛易走過長廊的期間，總會有人向他們投來曖昧的目光。
陸?zhàn)┩は胱屗砷_手，薛易卻目不斜視，拉著陸?zhàn)┩ど狭怂臉恰?
“我真的能進(jìn)去嗎”陸?zhàn)┩げ粺o擔(dān)心地問道。
“沒關(guān)系，跟著我就行了。”
走廊逐漸變窄，薛易找到教室，推開門，一股咖啡的甜味立刻漾了出來。
哦，忘了幫他買杯咖啡了。
薛易偷偷看了陸?zhàn)┩ひ谎郏瑤缀跻呀?jīng)預(yù)想到了一會兒將要發(fā)生的事。
這教室很小，老師坐在教室的一角，面前擺著一張桌子和一臺電腦，旁邊投影儀上已經(jīng)放好了今天課上要賞析的曲子。教室的右手邊是一架黑色鋼琴，琴鍵有些泛黃，學(xué)生們的椅子擺在正中間。
椅子自帶活扣小桌，幾位來的早的同學(xué)拉開桌子，捧著咖啡，很安靜地在等待老師上課。
“過來。”薛易拉了陸?zhàn)┩ひ幌拢x了教室最后面的兩個座位。
陸?zhàn)┩ぷ拢瑒偘衙弊诱簦吐犚娕赃厒鱽硗蟿拥首拥穆曇簦σ籽劾镟咧c(diǎn)稀碎的光，往他這邊挪了挪，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抬起頭，相視一笑。
“中午咱們?nèi)ネ忸^吃吧，我請先生下次館子。”
陸?zhàn)┩ね仆扑溃骸澳阆群煤寐犝n。”
教室平常就是坐不滿人的，學(xué)生們之間交流的也很少，多陸?zhàn)┩ひ粋€也沒人看出來。薛易從小背包里掏出課本，指尖在書簽上輕輕撥了一下，書頁翻動，煽出一陣沁人心脾的墨香。
陸?zhàn)┩っ嗣恼n本：“音樂分析”
“嗯。”
陸?zhàn)┩M臉期待：“我能聽得懂嗎”
……這門課，好巧不巧，正是傳說中音樂生入睡率最高的一門課。
薛易抿了抿嘴唇，哄他道：“能，認(rèn)真聽就可以了。”
“真的嗎。”陸?zhàn)┩るy以掩飾小小的激動：“你們講到哪里了”
“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
“……”
老師英文授課，講的每一個字陸?zhàn)┩ざ寄苈牰B起來便如天書一般，催人入睡。陸?zhàn)┩ず妥约旱难燮暝艘环路鸹氐搅丝啾频膶W(xué)生時代，努力地掐著虎口，和困魔作斗爭。
薛易做事向來認(rèn)真，微皺著眉在一旁做筆記，陸?zhàn)┩ぴ僖淮螄L試坐直身子，可眼皮實(shí)在撐不住了，左顧右盼間，恨不得把隔壁桌同學(xué)的咖啡抓過來喝上一口。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的時候，薛易湊過來，在底下握了握他的手。
“唔……”陸?zhàn)┩樍艘惶砩厦偷匾粵觯衫б鈪s完全沒有消減，在這暖烘烘的環(huán)境里泛濫開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薛易小聲道：“困就趴下睡會兒，沒事的。我第一次上課也這樣，何況你不是學(xué)音樂的，睡吧。”
“這樣。”陸?zhàn)┩に闪丝跉猓匦屡苛讼氯ァＴ鞠胫苯訍烆^睡的，可又怕老師看見他睡覺會生氣，于是雙手攥拳上下重疊，下巴撐在上頭，偷偷閉上了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迷迷糊糊間，他好像聽到周圍的人在笑。
陸?zhàn)┩伍_一點(diǎn)眼皮，發(fā)現(xiàn)薛易已經(jīng)不在座位上了，人們的目光里閃爍著笑意，正朝自己這邊望來。
“他醒了。”有人吹了聲口哨。陸?zhàn)┩っＨ坏靥ь^，朝講臺上望去。
老師坐在鋼琴前，對已經(jīng)架好小提琴的薛易點(diǎn)點(diǎn)頭，微笑道：“那么就由你來替你男朋友演奏一下勃蘭登堡協(xié)奏曲的第五首，同學(xué)們注意聆聽。”
“……”
“準(zhǔn)備好了嗎”
“好了。”
薛易拿的是歐式的小提琴，琴身要更加扁圓一些，音色很有靈氣，他的演奏技巧性十足，和老師點(diǎn)頭示意了一下，先進(jìn)了一段撥弦獨(dú)奏。
撥弦完畢，薛易手腕一翻，做了一個起手動作——空氣安靜了幾秒，老師手緩緩抬起，落在黑白琴鍵上。
下一瞬間，鋼琴和弦樂同時奏響！輕快悠揚(yáng)的樂曲從指尖跳躍而出，陸?zhàn)┩の⒄赝退那伲荛L一段時間沒能移開目光。
他應(yīng)該來學(xué)音樂的，沒有比這更適合他的了。
薛易后背筆直，雙腿微微分開，身體會隨著樂律節(jié)奏輕輕晃動。這是一個很享受、很愉悅的姿勢，和昨天陰沉著臉要去找陸旭華算賬的時候判若兩人。陸?zhàn)┩な遣惶@些技巧韻律的，但是他能看出來，沉浸在演奏中的薛易很放松。
從認(rèn)識他開始，這個孩子的話就一直不多，且極其容易將自己陷入一個緊張的氛圍里。陸?zhàn)┩び袝r候就想引著他多說幾句，縱著他、甚至是鼓勵他朝自己撒嬌，因?yàn)楸绕鹨粋€不敢表達(dá)、不敢直視自己的薛易，他更喜歡現(xiàn)在的他。
陸?zhàn)┩ぶ糁X袋聽了一會兒，心境宛若一個望子成龍的老父親，心里狠狠對自己道：“學(xué)、我家小孩兒必須學(xué)下去，就算砸鍋賣鐵也要供他上，讓他站上更高的舞臺！”
“先生先生。”</p>
薛易演奏完畢，在一片掌聲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