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李溪言批改完試卷,躺在床上看書,床頭手機響了一聲,她沒注意,直到關燈睡覺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是有人給她發(fā)了信息。
——明晚8點半,粵府餐廳,5號桌,靠窗。
李溪言還以為是誰把信息錯發(fā)到自己手里,接著才想起來,莫非是那位家里開醫(yī)院的留洋歸國的博士太子爺
連個自我介紹都沒有,干巴巴一條信息通知,不怕人誤會么
不愧是太子爺,發(fā)個信息跟下旨差不多。
李溪言回了個:好。
關燈睡覺。
第二日吃完早餐,李溪言回屋子做課件,朱木蘭緊隨著就進來了,讓她出門買兩件好看的衣服今晚穿過去,李溪言不愿意。
但這事兒由不得她愿不愿意,于是被她媽給轟出來了……
臨出門前,李溪宇還給她塞了幾百塊錢,說是讓他回來時順便幫他買個好點兒的鼠標。
她抓著手里的錢,打車去了許攸那兒。
許攸這會兒還沒醒,李溪言站在她公寓門前摁半天門鈴沒人應,最后只能給她打電話,她這才一臉迷糊出來開門,門一開,眼睛都沒睜明白呢人就轉身就往沙發(fā)上躺。
李溪言進屋把門關上,一屁股坐在她腳邊。
五分鐘后,許攸終于清醒,猛坐起來定睛一瞧,松了口氣問:“你來我這兒干嘛”一邊起身在冰箱里拿了一瓶飲料,仰著漂亮的脖子咕咚咕咚就喝。
李溪言說:“早上起來空腹別喝冷的。”
“我這是枸杞,養(yǎng)生的,”她過來坐下,“好壞占一半,中和了。”
“昨晚又熬夜了”李溪言看她兩只眼睛底下匯聚的兩撇黑暗精華都能拿來熬湯了。
許攸舔舔唇,“我這黑眼圈呢,是積年累月嘔心瀝血給培養(yǎng)出來的,它見證了我在無數(shù)個迷人的夜晚里為策劃方案浴血奮戰(zhàn)的光景,這是奮斗的結晶,所以——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李溪言直接表明來意,“有沒有比較好看一點的裙子借給我穿穿”
“要干什么”
“約會。”
“相親吧。”
“……”
“等著。”許攸笑了笑,起身往屋子里走,
最后她拿了條暗紅色的復古長裙,長度過膝,前面高度安全,露個鎖骨到無傷大雅,但后邊兒露了半截背……
對李溪言這種衣柜里不是襯衫牛仔褲就是t恤運動褲的含蓄女老師來說,“是不是露得有點多了”
“優(yōu)雅不刻板,有點小性感,”許攸斜眼看她,“你又不是沒身材,整天遮遮掩掩的大好春光都讓你遮沒了。”
“稍微……”
“這已經(jīng)很稍微了。”
李溪言只得上身試了一下。
許攸見了搖頭驚嘆,“大學那會兒就知道你身材不錯,瘦歸瘦,該長肉的地方一點也不含糊,前凸后翹凹凸有致,你說你藏掖這么久是不是作孽”
李溪言直接在許攸那兒待到晚上,直接赴約。
期間許攸跟她打聽了相親對象,她一聽這條件,一臉高深,“還真不好說,這么優(yōu)秀的條件哪需要出來相親啊,你小心有詐。”
李溪言也頗贊同,“一有情況我就給你電話,你記得別睡著。”
晚上5點多李溪言就出門了,那個地方離這兒有點遠,而且她怕塞車,不過路上挺順暢的,于是她提前了半個小時。
她還特意在周邊散了會兒步。
之前她相過幾回親了,所以不像第一次那么緊張,且抱著期待。
她在餐廳旁邊的噴泉池邊坐下來,望著腳下的紅色高跟涼鞋,天色有點暗,像清水里滴墨汁,足夠曖昧,更顯得她一身紅裙特別醒目。
潑墨里一點紅。
所以顧文瀾進餐廳之前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她,有點遠,但他還是覺得眼熟,猶豫片刻就往她那邊過去了,一直到她跟前站定,道:“李小姐”
李溪言猛一下抬頭,臉上從怔愣到驚訝,也有驚喜,層次很豐富。
很多女人第一眼見到他時都是這幅表情,所以她的驚喜在顧文瀾眼里,與其他女人無二。
顧文瀾回憶著她的全名,“李溪言”
他記得……
李溪言愣愣點頭。
顧文瀾淡笑,“我在李主任那兒見過你的……照片,還有你的名字。”
他就是海歸博士
這么說他不記得她了
她看著他時,眼神里尚有一絲期待,他應該還有什么話沒說。
顧文瀾被她裸的眼神看得不太高興地微抬了一下眉峰,問:“李小姐怎么不先進去”也沒等她回答他就說:“走吧。”
罷了。
李溪言點點頭,和他一塊兒進了餐廳。
餐廳里水晶燈和瓷磚遙相輝映,放眼一片璀璨,輔之古典樂,處處彰顯高檔。
李溪言剛一坐下來,屁股還沒在軟椅上貼實在,就有服務員打著招呼把菜端上來,又手腳利落得斟茶倒水,動作迅速得讓人錯愕。
顧文瀾說:“不知道李小姐喜歡吃些什么,點的都是招牌菜,要是不合胃口,可以再看看其他。”
這人……
什么時候這么紳士,且顧及女孩子的感受了
其實一頓飯,兩人交流不多,而他像是給女孩子面子,稍微了解一下她的工作然后再跟她深入聊了幾句,其余無話。
對方并不給她用寥寥數(shù)語就展現(xiàn)她風趣幽默可愛迷人的一面的機會,他的態(tài)度明顯,她也不好意思對他窮追猛打,他問什么她就說什么,一頓飯吃得實在了無生趣。
回去的時候,為表紳士,顧文瀾打算把她送回家。
李溪言想了想,婉拒了,送一程又能怎么樣
顧文瀾也不勉強,只是走之前他忽然說:“有件事我希望沒有太冒犯你,我總感覺李小姐很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李溪言愣了片刻,笑了笑,“大概我長得比較面善,你不是唯一一個說這句話的人。”
顧文瀾也笑著點頭,往泊車位走了。
李溪言站著呆了一會兒,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p>
腳下的高跟涼鞋踩得地面輕微響,前面那段路一溜的燈火燒得斑駁陸離,濕潤的光圈在眼睛里一點點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