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城將眼皮撐開一條縫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往旁邊挪了挪。
司塵也不挑剔,利落地翻身上床。一張單人病床對兩個身高超過一米八,長手長腳的男人來說自然太過狹窄,兩人背靠背緊貼著,空氣安靜下去。
司塵今晚的問題似乎特別多,因為安靜了每兩秒,他又問:“你紅我白,我們倆可是敵對雙方,你這樣真能睡得著”
羅城此時已然有些睡意朦朧了,模模糊糊地反問了一句:“你打算按游戲規(guī)則來”
司塵沉默片刻,小聲說:“不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羅城料準了自己的心思,他聽起來很有些喪氣,還有些憤憤,甚至忍不住用肩膀往后頂了羅城一下。
羅城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反手拍了拍他的大腿,聲音越來越低:“抓緊時間休息吧,別想有的沒的了……”
態(tài)勢緊張,風雨欲來,他們卻心很大地在這個不存在的404號病房睡了將近兩個小時。
司塵睡沒睡著羅城是不知道,但他自己的確結結實實地睡了一個小時,好好釋放了一下到這個時間短短兩天時間里積累的疲勞,睜眼的時候恍然覺得自己已經睡了一百年。
羅城看了一眼腕帶,離游戲開始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鐘,他側躺在床上沒動,后背緊貼著的就是司塵的體溫,透過單薄的夏衣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羅城輕輕地吁了一口氣,感到了一陣心安,藏在他心臟里的“恨”碎片竟然也沒有趁機作妖,安靜得很。
突然之間,走廊上響起了什么聲音,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就好像有人在墊著腳走路,衣料摩擦發(fā)出的響聲。
羅城看了一眼時間,離游戲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也就是說現在是夜晚十一點半。
會是誰在外面走跟他們一樣的“玩家”,還是像松棘鎮(zhèn)的石磊一樣的“副本boss”。
羅城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抱著巴/雷/特悄無聲息地走向門邊。
他聽到那陣窸窣聲在他們的門前停住了。
羅城的心跳一絲未亂,借著月光,他可以透過門縫看到門外的一片陰影,一動不動地停著。
按照恐怖片的套路,主人公的視線此時應該從門縫慢慢向上移,然后驟然在門上的小窗口里看到一張或血肉模糊或慘白如鬼的臉。
然而若說是鬼,羅城這么多年不知看過幾何;若論長相恐怖,他現出原形,拿個鏡子看看自己就夠了,所以他不但不慌,還很不耐煩地迅速抬起視線,“唰”地和小窗口里的那張臉看了個眼對眼。
站在門外的竟然是顧北南,旁邊還緊緊貼著一個馬凱東,躍躍欲試地把臉擠過來,兩人看起來十分滑稽。
羅城:“……”
他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司塵清醒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羅城轉頭看他一眼,見他神情雖淡卻不似開玩笑,遂打開門。
門外一胖一瘦兩個男人“哧溜”一下擠了進來,馬凱東背后還背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像個病歪歪的小老鼠似地向司塵沖過去,趴在病床邊“哇”地就哭了,抖抖索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怎怎怎怎怎么回事啊嚇嚇嚇嚇嚇死我了!嚶嚶嚶……”
顧北南還站在羅城身邊,對他遞過來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翻譯一下大概是“不好意思見笑了”。
羅城就發(fā)現他的神智正常的很,根本不像那個瘋瘋癲癲的“蘑菇男”。
羅城關好門,和顧北南一齊走到病房里,只見顧北南從兜里掏出一小截蠟燭和一只打火機,“啪”地點亮后放在了床頭柜上,一邊還解釋道:“手機手電筒的光太亮,咱現在先用這個湊合湊合吧。”
司塵“嗯”了一聲,羅城看不下去了,把像只八爪魚似地扒著他的馬凱東從他身上扯下來,拎到顧北南身邊。
司塵借著瑩瑩燭光睇了他一眼,羅城全當沒看到。司塵坐起來,對他介紹:“這位是顧北南顧警官,警方安排進醫(yī)院的臥底;這個馬凱東……唔,他沒什么好說的。”
馬凱東吸了吸鼻子,講:“怎么沒的說,我是你的小弟哇,頭一號的!”
說著還很驕傲似地挺了挺薄薄的小胸脯。
司塵敷衍他:“你說是就是吧。”
羅城略感驚訝地看了顧北南一眼,中年人和善地對他點了點頭。
司塵從床上坐起來,盤著腿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一個聲音,說我們進入了一個游戲副本”
顧北南凝重道:“正是因為聽到了,我們才過來找你,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個‘404號病房’……這才知道我們之前不是幻聽了。”
馬凱東洋洋自得道:“你看吧,我就知道不是我犯毒/癮幻聽嘛!”
司塵:“我和……盛醫(yī)生,不知道為什么被這個副本針對了,它不肯告訴我們游戲背景和規(guī)則,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
顧北南也不廢話,也不問原因,立刻就言簡意賅地講:“我們現在還在名山精神病院里,只是所有人都被分成了兩撥——醫(yī)院的醫(yī)生護士是一撥,他們是紅隊,咱們病人是白隊,等會兒子夜時分要開始‘紅白對抗賽’,紅隊的任務是保護盛長宇,白隊的任務是殺了盛長宇,24個小時內,先完成任務的那一隊獲勝。”
司塵輕聲問:“贏的那一隊有什么獎勵,輸的呢”
顧北南搖了搖頭:“不清楚,我也問了這個問題,那個聲音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聽起來反正不像什么好話。
司塵想了想那個聲音對自己莫名的敵意,看向羅城,正好羅城也在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不約而同都是微微一愣。
顧北南和馬凱東二人卻沒注意到他們倆之間的暗潮涌動,顧北南講著講著,視線落在了羅城的紅色手環(huán)上。
是的,他當然知道這個人是醫(yī)生,也知道他是林先生最新一任的“合作對象”——只是現在,已經脫離了原本“揭發(fā)真相,讓罪人被法律制裁”的現實范圍,眼下的一切都那么瘋狂,那么超現實——這個人還靠得住嗎
畢竟任何一方的任務失敗,最嚴重的后果,可能會死啊!
這話他當然不會說,還是馬凱東傻兮兮地問出來了,大驚小怪地說:“林哥,這這這個人是醫(yī)生啊,他是我們的‘敵人’啊,你怎么和他待在一起呢!”
司塵順勢撇開視線,垂眸淡淡地講:“這個游戲副本應該沒辦法直接對我們做什么,不然它也不需要搞一個這么麻煩的游戲了。想讓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死,它借助的只能是‘人’,所以我猜,二十四個小時后,輸掉的那方,會遭到勝利的那方的屠殺。”
羅城沒有發(fā)出質疑,顧北南的臉色更加凝重了,而馬凱東看起來已經嚇得快尿褲子了。
空氣里忽然又響起【滴——】的一聲,那道冷冰冰的孩子音此時似乎帶上了一絲惱羞成怒:【玩家000隨意猜測副本規(guī)則,質疑裁判,生存點數減1。】
于是乎,游戲還沒正式開始,司塵就被扣掉了兩個生存點,光榮地從人均“12”變成了“10”,真是好樣的呢!
羅城:“……”
顧北南:“……”
馬凱東:“……林哥你果然被針對了呢!好厲害!”
羅城扶了扶額,糟心地嘆了一口氣:“祖宗,求你少說兩句吧!”
司塵做了個往嘴巴上拉拉鏈的動作,笑瞇瞇的不說話了。
羅城只好對顧北南說:“請放心,我和你們是一邊的,你們信不過我也該信司……林先生。話說,這個生存點數是什么東西”
顧北南聞言,驚訝地挑起了眉毛,仿佛在說“這你們都不知道看來得罪得確實夠狠的夭壽了也不知道林先生這回又作了什么妖!”。
羅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這么個簡單的表情里看出這么豐富的表達的,大約是心有戚戚焉叭。
“生存點數,就是我們在這二十四個小時內活著的資本,殺了盛長宇的人直接滿24點,其他人每受一次傷減一點(特殊情況比如司某人這樣的除外),每殺掉一個敵人加一點。最后點數達到24點的人,直接完成副本,不受勝負方的影響;點數在12點一下的人,不管在勝方還是負方,都算作任務失敗。”
羅城忍不住皺眉,這條件著實苛刻,也著實不公平:受一次傷就要減一點,但想要加一點卻要殺一個人才行——s1的目的就是要看到醫(yī)院里的人自相殘殺么
可就算得到一點了,在過程中因受傷失去的點數反倒可能更多。
羅城對人性沒什么信心,因此他估計,不管是紅隊還是白隊,二十四個小時后都剩不下幾個人。
很快,時間到了子夜時分,伴隨著【滴】聲,s1的聲音再次在空氣中響起:
【副本開始,祝各位游戲愉快,存活成功。】
馬凱東拖出了自己那個像倉鼠倉庫似的大黑包,拉開拉鏈獻寶似地對司塵講:“林哥,我把能搞到的武器都搞來了,你看著挑吧!”
眼看著背包里成摞的手/雷、木倉械、子彈、炸/藥……羅城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至此他才終于明白這個小廢物的用途——合著他才是他們中間最大的大佬啊!
司塵挑了一把趁手的木倉、子彈、兩把軍/刀和一顆手/雷,顧北南拿了手木倉和警棍,羅城也拿了一把蝴/蝶/刀,一卷速降繩,再加上他自己手里的巴/雷/特,幾個人簡直像是要去“絕地求生”。
隱隱的喧囂聲,從這座精神病院的四面八方響起。
夜晚終于拉開了帷幕。
======
通過這一章,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出我的想法來……
群里的小伙伴如果猜到了也請不要劇透,因為那個設定目前爭議還是比較大,我還沒確定要不要用。
-
今天先日個四,還剩1500放到明天,繼續(xù)日個四哇!
-
謝謝大家的喜歡哇,ruaruarua!
我們只是,好久不見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6-01 15:02:33
c&m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6-06 08:17:17
彼岸ilparadiso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6-07 05:59:22
春日游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6-09 03:30:13
讀者“瑩聽”,灌溉營養(yǎng)液+102019-06-09 19:47:40
讀者“感覺有點虐”,灌溉營養(yǎng)液+82019-06-06 00:56:41
讀者“非黑即白”,灌溉營養(yǎng)液+142019-06-05 23:1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