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城當然不可能就在水里這么傻站著,且不說暗殺計劃已經失敗了,萬一司塵凍了太久真的餓狠了,上來就把他吃了也不是不可能。
司塵對他笑,他也笑回去。
司塵笑容擴大,尾巴在水里撲騰得無比歡快。
羅城清了清嗓子,用英文問:“你餓了嗎”
司塵動了動耳朵,歪了歪腦袋,一臉茫然。
羅城想了想,又用中文問了一遍。
司塵眼睛一亮,用力點頭,說:“……餓。”
大概是太久沒用嗓子說過話了,他的發(fā)音有些費力,吐字也不甚清晰。
但盡管聲音低啞模糊,羅城還是能聽得出來,這就是他認識了八百年的那個司塵的聲音。
媽的,這家伙不僅長得和原裝的最像,連聲音也一毛一樣。
就是性格也太不一樣了,眼前這個“傻白甜”讓他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快站起來跳舞了。
蒼天大地啊,司塵還會有這么無害的時候嗎沒有的,never,不存在的!
“我的天!”貝奇在外頭一驚一乍,“他會說話,他竟然會說話你們在說什么,是中文嗎”
“是的,”羅城說,“他說他肚子餓了。”
貝奇立馬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往外邊跑邊說:“我我我去給他拿吃的!林你再撐一會兒!”
羅城無語,只得與眼前這個特別純良的混蛋大眼瞪小眼。
心中混亂。
一股對眼前狀況無所適從的焦躁感讓他下意識在腦海里說:【阿四,我想抽煙。】
大腦里一片寂靜,并沒有等來曾經那個歡快又欠兮兮的回應。
羅城愣了愣,猛地想起來,404已經被眼前這家伙給捏散了,至今仍下落不明。
一股沉郁的情緒自胸腔間陡然而生。
他看著眼前這張可以用純凈無暇來形容的笑臉,慢慢伸出手,扼住司塵的脖子。
掌下的皮膚,冰涼而柔韌,他可以清晰感覺到司塵的大動脈在掌心里緩慢而有節(jié)奏地跳動。
司塵的心跳絲毫沒有加快,他眨巴著眼睛望著羅城,睫毛像風中的小鳥翅膀一樣,忽閃忽閃。
羅城收緊手指,司塵的嗓子里發(fā)出“咯”的一聲氣音,但他還是沒動也沒反抗。
尾巴甚至還在悠閑地搖擺著,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以為羅城在和他玩耍。
司塵臉色慢慢漲紅,眉頭開始不舒服地皺起,羅城突然松了手。
以他現(xiàn)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徒手掐死人魚,不必白費這個力氣。
他漸漸冷靜下來,理智回籠。
但司塵是怎么回事就算明知道自己想要掐死他,也還是不反抗
對第一次見面,并且還想殺掉自己的人就能有這種程度的信任,他是不是傻啊!
司塵動動脖子,伸手摸了摸被掐過的地方,又高興起來,笑得傻乎乎地看著羅城。
羅城頭更痛了,嘆了口氣,轉身往外走。
他亦步亦趨地游過來。
羅城沉下臉,轉頭:“你待在這兒,不許動。”
司塵果然就停住不動了,眼巴巴地瞅著他。
羅城面皮忍不住抽了抽,翻身出去,擦干身體穿上衣服就往外走,到了走廊上,剛好遇上提著一大桶魚跑回來的貝奇。
貝奇驚訝地看著他:“林,你怎么出來了我們的塞壬寶寶怎么樣了”
羅城因為這個稱呼再次抽了抽嘴角,癱著一張臉說:“人魚狀態(tài)正常,你喂食的時候小心一點。我身體不舒服,先回房間睡覺了。”
貝奇終于想起眼前的同事正在重感冒,連忙說:“okok,你快去休息,這邊有我在。”
羅城點點頭,慢慢走回房間。
鎖好房門,他從口袋里拿出空的河豚毒素注射劑。
對著光看了看針筒里殘余的液體,把注射器扔進了垃圾桶。
經過剛才那一通折騰,他的感冒似乎更嚴重了,腦子疼得要裂開。
一閉上眼,腦海里就閃過那雙無辜又天真的銀灰色眼睛。
恨得他牙根發(fā)癢,喉嚨里像有一千只螞蟻在密密麻麻地爬。
他想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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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體不適,羅城睡也睡不好,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要睡著了,外面突然響起一陣砸門聲。
羅城鬧心地睜開眼睛,心跳快得像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誰”
“是我啊,開門啊!”門外響起杰克焦灼的大嗓門,“林,你快出來,出事了!”
出事了
羅城心中情不自禁地一喜,套上外套下床開門,“出什么事了”</p>
杰克蒲扇一樣的大手直接抓過他就跑,邊跑邊說:“塞壬不肯進食,貝奇說得你在場才行。真不可思議,你怎么做到的我們的塞壬似乎誰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