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看到騎著巨大白虎的徐長生,長發(fā)在風中飄飛,那模樣和傳說中山中仙圣有何區(qū)別
他們更加篤定,以前的傳言是真的了。
本來有些善于交友的讀書人還有心攀談一二,可惜徐長生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停留。
“他們這是去哪里看上去十分匆忙的樣子。”
“不知道啊,剛才他們好像去官府換了馬,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可惜,不能交談一番見識一番仙宮弟子的風采。”
徐長生根本不知道他們一行人引起了多大的轟動,他們要經(jīng)過的路線被有些人大致猜出來了,畢竟他們并沒有任何隱瞞他們的行蹤,沿途都有不少人開始蹲著他們的必經(jīng)之路守著了,為的就是一睹他們一馬絕塵的風采。
學生們都有些疑惑了,他們大唐的讀書人是不是也太熱情了點看看這一路上遇到了好多朝他們打招呼的讀書人了
可惜,他們不能停下腳步,不然和不同地方的人交談一番,也是一種不同的境遇。
馬不停蹄的趕路,和學院學習騎射的時候可不相同,這群學生屁股都磨破了。
可是看著周圍看著他們的人,又不得不一絲不茍的按照嚴文殊先生教他們的禮儀坐得筆直,他們出了學院,一言一行可都影響著別人對學院的看法。
徐長生看著這些學生的行為也是好笑,少年啊,總會有些奇怪的想法,也由得他們了。
李治懵得很,他們這是去哪啊他們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離開長安了吧
不過坐在大老虎背上,好刺激,哼,大老虎以前還在學院搶過他東西吃,他慫不敢不給啊,聽說其他學生都有是不給的。
小手手激動的在大白毛發(fā)上摸,真舒服,聽說大老虎天天都要用熱水洗澡,可愛干凈了,就是他坐得久了,屁股都磨紅了。
也不知道走了好多天,學生們都快熬不住了,他們也終于進入了河南道地界。
因為不了解情況,徐長生帶著人第一時間去了郡守府,因為溫老太醫(yī)就在郡守府。
郡守府中,已經(jīng)廋得臉色蒼白,如同皮包骨的溫老太醫(yī),正有氣無力的嚷嚷著,“讓我見你們郡守,我有重要的事情見郡守。”
而守衛(wèi)的人雖然不敢得罪御醫(yī),但也當沒有聽見,心道,重要的事情不就是每天都危言聳聽的那一套嗎那怎么可能會是真的天花乃是天上的懲罰,這老頭居然說,他被士族搶走的幾個奇怪瓶子里面裝的是天花。
守衛(wèi)都已經(jīng)習慣了溫老太醫(yī)每天從早到晚的戲碼了,沒看到連郡守大人都不理老太醫(yī)了嗎
以前郡守大人可不是這態(tài)度,因為太醫(yī)吧,那可是經(jīng)常能見到陛下的,郡守以禮相待,甚至還在溫老太醫(yī)胡攪蠻纏下,給京里去了一封加急文書。
可溫老太醫(yī)說的事情實在太匪你所思了,他以為他是神仙啊,還能弄出天花來,所以,哪怕是郡守也開始被煩得避而不見。
守衛(wèi)說道,“溫老先生,我們也知道你奉了陛下的命令來我們河南道普及那個什么接種牛痘,但陛下的命令也說的是自愿接種牛痘不是我們河南道的老百姓不愿意,溫老太醫(yī)就不要對我們郡守這么胡攪蠻纏了。”
溫老太醫(yī)差點哭了,現(xiàn)在哪里還是接種牛痘的事情啊,大禍將至,這些人還不自知,但他如何解釋,就是沒有人相信他。
溫老太醫(yī)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已經(jīng)失了方寸,唯一可能站在他這邊的郡守也不見他了,他能有什么辦法去和那些士族說理士族的門檻太高,他都進不去。
溫老太醫(yī)眼睛中都是血絲,本來他是帶著立功的心情而來,想想,讓百姓免于天花之害,這是多大的功勞,沒想到卻是這么個結(jié)果,他都不知道回去之后,陛下會如何罰他,他更不知道,一旦天花爆發(fā),他如何面對天下人。
溫老太醫(yī)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外面進來一個守衛(wèi),嘴里嘀咕著,“奇怪,來尋我們郡守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騎著大白虎,后面還帶了一群穿著白衣的奇奇怪怪的讀書人。”
溫老太醫(yī)一愣,騎著大白虎穿著白衣的一群奇怪讀書人
在學院,他可是遇到過一只到處搶學生食物吃的大老虎的,當時可驚訝死他了,還有穿白衣服的讀書人徐家子那些學生不就是天天穿著一種叫校服的白衣服。
溫太醫(yī)滿臉激動,一把拉住那進來的守衛(wèi),“外面是不是來了什么人”
守衛(wèi)看著這個在他們郡守府瘋瘋癲癲又不好得罪的老頭,說道,“是來了一群怪人,說他們怪也不對,因為感覺都氣質(zhì)非凡,風度翩翩,怎么形容又說不出來,大人何不自己出去看看”
溫老太醫(yī)一拍腦袋,看他懵得都失了方寸,他出去一看不就知道是不是徐家子來了,掉頭就往外面跑。
守衛(wèi)這才向內(nèi)室走去稟報,邊走還邊在想,這老太醫(yī)也太可憐了,來他們河南道后每天都瘋瘋癲癲的,醫(yī)者不能自醫(yī)的說法看來是真的啊。
徐長生初來河南道,很多事情都需要這些地頭蛇幫忙,所以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拜見,心中還在想著,郡守是陛下派來河南道管理這些士族的,應(yīng)該和這些士族有不少矛盾吧,到時候倒是可以借助郡守府方便行事。
正想著,府內(nèi)就沖出來一個瘦瘦小小的小老頭,衣服頭發(fā)都臟兮兮的,要是在亂點,估計都能去街邊乞討了,眼中還有些血絲。
徐長生一愣,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怎么有些眼熟
那老頭看到徐長生居然哇的就像個老孩子一樣大哭了起來,“徐家子,你可算是來了啊,老夫老夫愧對陛下,愧對你當初的交代啊。”
因為培養(yǎng)皿中培養(yǎng)的東西太過可怕,徐長生交代了估計得有上百次,最后臨走前還挨個挨個交代,寧可無功,不能有過,可最后
徐長生驚訝慘了,這個快成乞丐的小老頭不就是溫老太醫(yī)嗎
以前,溫老太醫(yī)是圓臉來著,保養(yǎng)得特別好,細皮嫩肉的,沒想到這一別,整個人都變形了,徐長生也知道為何會這樣,趕緊扶住激動得站都站不起的的溫老太醫(yī),“老太醫(yī)不必如此,事已至此,還是先給長生說說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溫老太醫(yī)好不容易穩(wěn)住情緒,說道,“那些殺千刀的士族,我本來按照計劃白天好好地給百姓宣傳接種牛痘的好處,晚上小心翼翼地培養(yǎng)接種牛痘的藥物以備用,沒想到這些士族居然無法無天到了極點,說什么接種牛痘破壞皮膚有違孝道,這也就罷了,各自理論便是,但這些殺千刀的,見有些百姓似乎被我說動,居然讓人闖進我臨時建的實驗室,將沒有滅活的培養(yǎng)皿都搶走了,我無論如何給他們說明事情的嚴重性,他們就是不聽,事情太過嚴重,我不得不找上郡守發(fā)緊急求助文書。”
“開始的時候,郡守還迫于我是陛下身邊的人,對我的話還會聽上一二,但后來干脆連見都不見我了,無知的以為,天花是天災,人為根本制造不出來”
似乎看到徐長生后,老太醫(yī)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以來積壓的壓力都好了不少,說話也通順了。
這時候,一個四詢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正是郡守周守城,聽說老大一群氣度不凡的讀書人上門找他,他也奇怪,很多讀書人找他和讀書人交往是雅事,他也有心出來看看是什么人。
這一看就愣住了,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奇怪的是溫太醫(yī)好像認識為首之人,眼睛再一看,就看到了徐長生的大老虎,不由得一愣,整個大唐能馭虎的恐怕只有
他雖然不在長安,但也有消息得知,陛下還有朝中大臣可是動不動就往學院跑,眼前這人恐怕是如今長安最炙手可熱的徐家子,他后面的這些氣質(zhì)非凡的少年,應(yīng)該是他的學生。
周守城笑著走了出來,“真是稀客稀客,傳說中的仙宮之主居然來了我郡守府,真是蓬蓽生輝。”
徐長生嘆息地看著這位郡守,虧他還笑得出來,以溫老太醫(yī)的敘述,溫老太醫(yī)多次求助于他吧,他卻無動于衷,光是這一點,要是陛下知道了,他就脫不了干系,不過這郡守也是倒霉,攤上這事。
徐長生讓了一步,將李治讓了出來,“周郡守客氣了,我身邊這位是晉王,周郡守快來見過。”
周守城一愣,陛下的皇子居然都來了,這是為何
李治趕了這么久的路,早就迷糊得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一陣見禮過后,徐長生也不客氣,“我和我的學生長途跋涉,還麻煩周郡守先行安排他們休息。”
這一路上的確夠嗆,學生們休息一下還得立馬忙碌起來,徐長生也知道不是客氣的時候。
徐長生還得問問溫老太醫(yī)具體事宜,剛才和溫老太醫(yī)的對話太過匆忙,很多東西都還需要了解清楚。
周守城還在疑惑為什么徐長生會上門,但別人風塵仆仆,作為主人的確應(yīng)該安排妥當,徐家子雖然沒有在朝中為官,但在陛下和娘娘面前有多紅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也不好怠慢。
徐長生洗漱一番后,也沒有時間休息,直接叫來了溫老太醫(yī)。
溫老太醫(yī)其實一直都在等著,說道,“徐家子,你此次來,可是有什么應(yīng)對的辦法”
一臉的期待。
徐長生都不好說,要是天花已經(jīng)傳染,他也是沒有救治之法的,說道,“我的確是奉陛下之命專門來處理此事。”
溫老太醫(yī)正要說什么,徐長生就說道,“現(xiàn)在情況緊急,我也不多說,溫老太醫(yī),還請趕緊將有可能和那些培養(yǎng)皿接觸過的人通通記錄下來告知于我。”
也不知道現(xiàn)在隔離還來不來得急,但盡人事聽天命吧,能將危害減少一點是一點。
溫老太醫(yī)已經(jīng)寫了起來。
徐長生說道,“凡是有可能和培養(yǎng)皿接觸過的人都寫上。”
溫老太醫(yī)又寫了幾筆,“主要是山東崔氏,就是他們的人帶人闖進我的臨時實驗室,搶走培養(yǎng)皿的,然后他們還偷偷邀請了山東王氏的人去參觀了一番。”
徐長生都有些無語,還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徐長生不敢怠慢,拿起紙張第一時間就去找周守城了。
周守城還在安排接待的事情,他堂堂郡守可不能失了禮節(jié),這些仙宮弟子在河南道也是名聲鶴起,如今來他這做客,也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
見到徐長生走來,正要說話,徐長生就打斷,“周郡守如果有其他事且等會再說,我們先辦要事,還請周郡守立刻讓人封了山東崔氏和山東王氏的府邸,記得不要讓你的人靠得太近,我的學生會協(xié)助你們,告知注意事項。”
周守城都懵了,你一個才來河南道的無官無職之人,一來就要封了兩大士族的府邸,你以為你是陛下親來啊
正要說話,徐長生手上的金牌就那么亮在了他面前,金牌上如朕親臨幾個字閃得人眼睛疼。。
刷,周守城就跪了下去,還真是相當于陛下親臨。
旁邊溫老太醫(yī)一副沒好氣的樣子,以前天天讓你幫忙你不忙,現(xiàn)在好了,陛下的欽差直接上門了吧。
周守城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趕緊道,“周守城領(lǐng)旨。”
他能被陛下信任派來河南道當郡守,其實已經(jīng)說明他是陛下的人。
周守城領(lǐng)旨后站了起來,還是有些疑惑,“不知陛下這是何用意山東士族一向一個鼻孔出氣,動了這兩家,必定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徐長生還沒答,溫老太醫(yī)就跳了起來,“天花啊,老夫說的話你偏不聽,要是真的天花爆發(fā),不僅是老夫,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
周守城都懵了,難道溫老太醫(yī)以前說的是真的,要是是真的,豈不是
有些驚恐的看向徐長生。
徐長生點點頭,“他們從溫老太醫(yī)那搶走的的確是天花病毒,一旦打開,如果不控制住,整個河南道恐怕”
周守城直接都懵逼了,這怕是要出捅破天的大事了。
溫老頭居然真的隨身帶了兩瓶天花病毒,這說出去誰能相信啊
他是倒了八輩子霉才遇到這種事情,關(guān)鍵是他還一直不相信,他的處理方式恐怕難辭其咎。
周守城臉都白了。
看到周守城這個樣子,按理溫老太醫(yī)應(yīng)該如同出了這段時間的惡氣才是,但一想到很可能已經(jīng)有人感染了天花,那天花還是他親手制作出來的,他就高興不起來,說道,“還不快按徐家子說的去做,天花制作是徐家子學院教授的課程,如今也只有他有可能阻止這次天大的災難。”
徐家子的學院教天花制作我的媽呀,陛下居然沒有砍了徐家子的腦袋
都說徐家子的學院是仙宮,可現(xiàn)在這么看也不是吧他怎么覺得更像是一個魔窟。
周守城差點委屈得哭了,任誰遇到這種事情第一時間也不可能認為是真的啊,特么的偏偏它就是真的。
周守城一想到天花可能造成的結(jié)果,心里就哆嗦,不敢怠慢,趕緊去組織人手。
徐長生說道,“讓你的人一定要聽我的學生的吩咐,不然感染上天花可別怪我沒有提醒。”
郡守府是有府衛(wèi)的,但也就兩百來個,大唐十道的駐軍是由武將一系管理,各不相干。
徐長生也沒有閑著,騎著大白,帶著他的學生跟在這些府衛(wèi)后面。
李治肯定也是要跟著的,現(xiàn)在情況不明,徐長生不敢將他一個小孩子放一邊。
此時已經(jīng)接近日落,等到了山東崔氏和山東王氏的府邸,恐怕都已經(jīng)是晚上了,所以府兵們都帶上了火把。
天剛黑沒多久,就到達了崔氏府外,這么一大群人,手里拿著火把,像一條火焰長龍一樣。
如此大的聲勢,肯定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這里不是長安,沒有宵禁,有熟悉的人上來詢問,“郡守大人,深更半夜這是要去哪里怎么如此急切”
周守城臉色不怎么好,連話都不想說,更別沒心情搭理其他人。
看熱鬧的人還不少。
崔氏府內(nèi)燈火通明,一看就是十分富裕的家族,里面還傳來一陣載歌載舞的聲音。
徐長生不由得一嘆,無知者無畏,可悲可嘆。
周守城大聲道,“將崔府給我圍起來。”
媽的,搶什么不好,去搶天花,以為是什么好東西這次可是把他害慘了。
學院的學生趕緊跑了上去,“別靠太近,不許超過我們,所有人不許跨到我們前面去。”
看熱鬧的人都懵了,怎么回事這些郡守府的守衛(wèi)怎么在聽這些外地來的讀書人的安排他們是什么人
守衛(wèi)們也緊張得不得了,一路上,學生們已經(jīng)給他們講過嚴重性了,他們也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干何等危險的事情,他們居然在對抗天花。
崔府內(nèi)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外面的火光通天,歌舞的聲音停了下來,一片安靜。
火把上搖曳的火焰,照得人影灼灼,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之夜。
崔府的門打開,走出一個中年人,中年人也疑惑得很,正要向外走詢問情況,就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他要是再敢向外走三步,立刻射殺。”
學生們也在讓圍著的人后退。
安靜,安靜。
這里可是山東士族崔府,什么人敢如此大放厥詞
那個中年人都氣得笑了,只說了一句,“外面是郡守大人吧,不知道是何事如此大張旗鼓我府上正在宴請,里面坐的還有曲阜孔圣門人,如果沒有什么要事,還請等我府上宴請結(jié)束在說如何”
好大的口氣,這就是山東士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