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按下了擴音功能。
老潘的聲音在客廳里清晰可聞。
秦川抬頭看薄禾。
后者沖他擠擠眼睛, 又指指秦川,意思是老潘是沖著他來的。
秦川白她一眼就你機靈
薄禾無聲地笑, 拿來紙筆,寫下一句話舒家是條人脈,你想去的話, 我陪你。
秦川瞬間明白薄禾的意思。
他從前作為秦氏集團的長子,曾與舒家打過幾次交道, 雙方交集不多,當時他根本不必放下身段刻意與之結交。
今時不同往日, 秦川剛剛站在一個新上,正是急需擴展人脈, 鞏固故交的時候, 舒家這條線出現(xiàn)得很及時,對他來說也舉足輕重。
秦川知道, 薄禾不喜歡安寶華,連帶安寶華的丈夫和舒家,這么多年來,她也從來沒想過去攀什么高枝,圖什么富貴。否則,以她的為人處世,現(xiàn)在不說大富大貴,起碼也能夠倚仗親生母親和繼父的關系人脈, 過上大多數(shù)人眼里更好的生活, 甚至躋身上流圈子, 出人頭地。
但二十多年都沒跟安寶華沾上關系的薄禾,現(xiàn)在卻愿意為了他,去參加舒家的家宴,跟安寶華夫婦打好關系。
秦川從來都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在母親去世,與父親形同陌路之后,他也從未因為毫無親緣而懊悔孤獨,企圖放下原則底線向秦時愉低頭。
然而,再鐵石心腸的人,也絕不會抗拒愛與溫暖。
在二十五歲之后,秦川就沒想過自己能夠遇到一個薄禾,給了他曾經根本沒有去奢望過的信任,更愿意為了他做出這樣的犧牲和讓步。
秦川并不是一個會無視別人付出與好意的人,尤其是在離開盛名之后,世情冷暖仿佛暴風雨一下子傾瀉下來,即使他能巋然不動,也會不知不覺更加珍視雪中送炭的好意,如魏飛舟,如薄禾。
薄禾的存在與魏飛舟又截然不同。
其中點滴在心,只有他自己能體味。
萬念一瞬。
電話那邊,老潘幾乎沒感覺對方有多少猶豫的工夫,就得到了回應。
“不好意思,小禾她最近忙,我也抽不出空,再說舒家的家宴,我們兩個外人,去打擾也不合適,勞煩你轉告多謝一聲。”
薄禾忙
老潘茫然片刻。
要說秦川忙,他能理解,畢竟現(xiàn)在新事業(yè)剛開始,又才上過中央新聞,肯定會有不少人找上門來尋求合作,但薄禾她不是已經離職,并且正在參加一個什么網絡游戲比賽
打游戲也能叫很忙
他下意識感覺這是對方敷衍自己的借口,眼看就要吃閉門羹,忙道“秦總,您聽我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母女更是您看啊,安姐和小禾兩個,本來就是血濃于水,連性子都一樣倔,安姐作為長輩,老這么被小禾拒絕,面子上也過不去,不如您出個面,撮合她們母女和好,這舒家往后也是你們的長輩,大家互相走動幫忙,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老潘覺得自己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
甚至根本不必這么說,秦川又不是初生牛犢,他在商場闖蕩,深諳弦外之音,老潘不認為對方會想不通這么淺顯的好處。
近幾年他跟了安寶華之后,后者丈夫家族給力,安寶華自己也是個名導,老潘只有人來求他,基本沒有他去求人的時候,這回好聲好氣來跟秦川薄禾商量,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本以為,就算薄禾不肯妥協(xié),秦川應該也會審時度勢,作出最適合雙方的決定,然而
幾秒之內,老潘從茫然回到現(xiàn)實。
“秦總,恕我直言,這既是安導和小禾母女和好的機會,也是跟舒家修好的機會,我知道您的父親是秦時愉,但這世上,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并沒有壞處,是不是”
老潘竭力勸說道,這些也都是安寶華不方便親自出面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