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胡奶奶站在一邊,里面的衣服穿的太厚了,所以穿防護服的時候,胳膊有點支不開 。
再加上上一次來的時候是爸爸幫她穿的,也沒經(jīng)驗,所以胡濤都已經(jīng)穿好了,她還在笨手笨腳地把厚重的胳膊塞進防護服的袖子里。
剛?cè)M去,胡奶奶就聽到護士說胡老爺子醒了,胡奶奶抬起頭,瞇起了眼睛,手指放在嘴邊,小聲地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道:“不能這樣子叫哦,承嘯哥哥只是生病了,叫他老爺爺?shù)脑挘麜茈y過的。”
在胡奶奶看來,老爺子跟老爺爺肯定是一個意思。
護士愣了一下,她自然也知道這老兩口是什么情況,莫名地覺得心酸,開口說道:“我給忘了,下一次一定記住。”
胡濤心里也一酸,回過頭給自己母親整理了一下防護服,然后牽著母親走了進去。
進去以后,胡奶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病床上,對她伸出手的承嘯哥哥,跟昨天的承嘯哥哥不一樣,今天的承嘯哥哥會對她笑了——
胡奶奶眨了眨眼睛,進而開心地小跑了起來,說是小跑,實際上就是腳步輕快了幾步,并不能算跑。
胡老爺子看到向來優(yōu)雅的老伴小跑著過來,心里酸酸的:“你慢點,別急,我在這里。”
胡奶奶已經(jīng)到近前了,聽到承嘯哥哥和爸爸一樣讓自己慢點,胡奶奶這下子更加喜歡承嘯哥哥了,握住了承嘯哥哥伸出來的手,甜甜地說道:“承嘯哥哥,你醒了呀。”
胡老爺子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胡奶奶額頭上鼓起來的包:“你這里怎么了?”
人老了以后以后,磕磕碰碰就是一個大包,還不容易消下去,擦什么藥都不頂用。
胡奶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癟了癟嘴,委屈地小聲說道:“我去撿手機的時候,桌子它撞我。”
胡老爺子聽到這個回答愣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愛人突然叫他承嘯哥哥,這個稱呼只有小時候才這樣叫,再仔細一看,老伴的眉眼間不再是以前的優(yōu)雅從容,帶著一種孩童的純真。
胡老爺子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當(dāng)初在實驗室里,他們的實驗失敗了,他都暈了過去,而老伴不可能沒事,胡老爺子原本握著自己老伴的手抖了一下,想說什么嗓子眼像是堵著什么東西,什么都說不出來。
胡奶奶本身就敏感,以為承嘯哥哥是因為生病,所以像是要哭出來了,于是趕緊抱住了他,認真地說著:“承嘯哥哥,一會兒醫(yī)生就來了,醫(yī)生很厲害,他一下子就能把你治好了。”
胡奶奶額頭上撞了包,金燊帶她去看醫(yī)生,就是這樣跟她說的。
胡老爺子嗯了一聲,然后捂住了老伴的耳朵,看了一眼后面的兒子,忍著心痛,開口說道:“醫(yī)生怎么說?”
他以為胡奶奶是因為磕著頭了,所以變成了這個樣子,胡濤猶豫了一下,父母感情很好,他盡可能地用委婉的一點言辭說道:“您暈倒了一直沒有醒過來,媽暈倒了沒多久就醒了,但是什么都不記得了,這段時間天天往外跑要去找一個不存在的爸爸。”
胡老爺子見自己兒子形容沮喪,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胡濤猶豫了一下,正好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公司那邊的人。
胡濤走了過去,在安靜的走道上接起了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
“老胡啊,不是我不通情達理,只是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的規(guī)矩。”那頭的人是他以前的同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升職變成他的上司了。
胡濤捏緊了手機,艱難地擠了一個“我知道了。”
里面的胡老爺子摸了摸胡奶奶的頭,眼里泛起了淚光,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老伴。
胡奶奶乖乖地讓他抱著,小聲說道:“承嘯哥哥剛才為什么要捂耳朵呀?”
胡老爺子聲音有點顫抖,開口說道:“因為粥粥妹妹耳朵看上去很冷,下一次出來的時候帶個耳罩吧。”
胡奶奶點了點頭,帶著期盼說道:“就是戴在耳朵上,毛茸茸的那個嗎?我去幼兒園的時候看到有小朋友戴著好好看。”
胡老爺子點了點頭:“就是那個,你喜歡嗎?”
胡奶奶瞇起了眼睛,說道:“喜歡,喜歡,我叫我爸爸也給我買一個!”
胡老爺子還是看著她額頭鼓起來的包,不放心地說道:“怎么桌子撞了你這么大一個包,有沒有去看醫(yī)生?”
胡奶奶摸了摸額頭,慢慢地想了想,然后才說道:“可能是因為桌子不喜歡我,所以就撞了我,我爸爸已經(jīng)教育過桌子了,桌子也給我道歉了。”
“那有沒有去看醫(yī)生?”
“去看了醫(yī)生的,醫(yī)生給我們拿了好多聰明藥,我每天都要吃三次聰明藥,然后就變得越來越聰明了。”
“承嘯哥哥,你每天會吃聰明藥嗎?”
胡老爺子心疼地摸了摸胡奶奶的額頭,點了點頭:“我每天也吃。”
胡奶奶笑瞇了眼睛,湊到了胡老爺子的耳邊小聲說道:“我有一個秘密,你答應(yīng)不告訴別人,我就偷偷的告訴你。”
胡老爺子舉起手,立馬保證地說道:“我發(fā)誓你的秘密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胡奶奶在胡老爺子耳邊小聲說道:“我爸爸已經(jīng)找到我了。”
胡老爺子愣了一下,立馬說道:“那真的太好了。”他知道當(dāng)時實驗失敗了,他們沒能打開量子通道就被強大的能量振暈了。
胡奶奶使勁點了點頭,開心地說道:“爸爸說有空了再來看承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