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自己更習慣長袖而已,這棉布雖然略粗糙不算薄,但袖口稍寬松些,棉布透氣穿著也不會覺得悶的。
王云芝想著也是,覺得閨女懂事又貼心,給營業(yè)員重新報了尺寸,那營業(yè)員填了張單子讓她去交錢,王云芝讓沈瑤在這看著,自己小跑著去交的錢。
拿了那蓋著紅戳的單子回來交給營業(yè)員,看著她把布一寸不差的扯了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把那布料仔仔細細折好拿在手上。
又等了李節(jié)勇媳婦扯了布,三人就準備回去,誰也不說再買點別的,這年頭吃喝嚼用大多是地里產(chǎn)出,農(nóng)村人賺點錢尤其難,都是一分錢恨不能掰成兩瓣花的。
才出供銷社大門,兩個二十出頭穿軍褲配短袖襯衫的青年和她們擦肩走過,王云芝幾人沒注意,那兩個青年卻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她們。
鄭學軍眼睛發(fā)亮看著沈瑤的背影,拿手肘拐了拐陳定坤,說道:“定坤,你看見那妞的臉沒有,好漂亮!”
陳定坤自然看見了,他挑著眉,來煌溪鄉(xiāng)插隊一年多了,竟然不知道這小地方有這么漂亮的姑娘。
這兩人是誰,北京過來的知青,還真別聽知青就當是什么好人,這兩真不是什么好貨色。
六十年代是個特殊的年代,那個年代的少年是真正敢捅天斗地的主,一群紅小兵上下串聯(lián)起來是想斗誰就斗誰,想抓誰就抓誰,想砸誰能砸誰。
鄭學軍和陳定坤的父親是部隊大院的,早幾年被隔離審查家里沒了人管束,那真是插對翅膀能上天的主,拔份茬架拍婆子,沒有他們沒干過的。
那時候,上邊的政策是: 父母被隔離審查,可孩子還是屬于可以被教育好的子女,每個月還能從組織上領(lǐng)到相應的生活費。
這樣一大群軍官或官員的孩子,缺了管束會過成什么樣子其實不難想象,一部分老老實實不出頭,另一部分成天無所事事混跡在北京街頭釋放自己一身熱血,揣著彈簧鎖,三五結(jié)隊時不時跟人干一場群架顯著他特有份兒。
都是一群軍官干部的孩子,個個掛在嘴上的都是先輩們當年鬧革命的光榮事跡,穿在身上的都是父輩早年授銜時的軍裝,機關(guān)大院的、軍隊大院的,還有北京的平民子弟們,誰又服過誰。
直到68年底上邊指示讓這些知識青年都上山下鄉(xiāng),北京城才算安生了下來,這兩個進部隊沒路子,最后插隊下了鄉(xiāng)。
就這么兩個人,下了鄉(xiāng)性子也沒有多少改變,正如這時看到讓他們眼前一亮的沈瑤,兩人想也沒想就墜在了后面尾隨了上去。
一路跟進了沈家村倆人才靠得近些,聽得其中一個婦女叫那女孩子瑤瑤,知道了名字才上去搭話問知青院怎么走,說是來找同鄉(xiāng)知青的。
李節(jié)勇媳婦不疑有他,仔細給兩人指了路。
他們說找同鄉(xiāng)還真不是胡扯,知青院里最早一批知青里頭還真有兩個是他們認識的,知道沈瑤的名字,又知道是沈家村的,他們是想認識這姑娘,又不是想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也不在后頭墜著了,準備找同鄉(xiāng)打聽消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