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舒曼早早便起床了,梳洗打扮好,便開始等待客人逐漸上門。
林家是最早到的,畢竟昨天一晚,林家所有人都是徹夜難寐。
秦氏聽聞林舒曼有孕,想著林家與東宮的聯(lián)姻算是徹底穩(wěn)固了,倒是十分歡喜。可林擎英卻覺得女兒這般在東宮沒名沒分地住著,又懷了孕,著實(shí)有損女兒家的顏面。
至于林靜嫻,早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以前母親讓姐姐與東宮聯(lián)姻,她聽聞太子陰鷙冷酷,殺人嗜血,心中還有幾絲慶幸。可如今見太子對姐姐如此用心,萬般寵愛,如今又有了身孕,心中便開始不甘起來。
畢竟太子是一國儲君,若他日太子登基,林舒曼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皇后。那她林靜嫻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壓制了
林靜嫻不甘心,于是早早便催著母親來了東宮,撇下母親與來得早的貴婦們在外寒暄,一個人直愣愣地沖向了靳霄所在的寢殿,找姐姐一問究竟了。
這一切都在林舒曼的算計(jì)之中,她坐在屏風(fēng)之后,聽著林靜嫻與靳霄的對話。
“姐姐,外面都傳聞你懷了身孕,可是真的”
靳霄低著頭,一臉?gòu)尚郀畹溃骸笆钦娴模皇沁@事還是不要傳揚(yáng)出去得好。”
說到這,他故意低了低聲音,故弄玄虛地道:“這孩子,不是太子的。”
林靜嫻猶如被晴天霹靂擊中一般,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驚叫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靳霄趕忙按住她的嘴:“別亂叫,讓人聽見了,咱們整個林家都得沒命!”
“那這孩子是誰的”林靜嫻雖然十分不喜歡自己的姐姐,可還是頗有些敬佩的。畢竟這世上,敢給太子殿下戴綠帽子的,還真不多。
“是東宮的一個小侍衛(wèi)的。妹妹,你我從小感情就最好,所以我才不瞞你,你也會幫姐姐的,對么”
還沒等林靜嫻反應(yīng)過來,靳霄便攥著她的手繼續(xù)道:“妹妹,今晚,我和那小侍衛(wèi)在后花園的池塘旁相見,你要幫姐姐把風(fēng)啊。”
同樣的話,林舒曼也讓清瑤透露給了三皇子安插在東宮的眼線。
林靜嫻陷入了沉思,林舒曼在屏風(fēng)之后,只窺得一影,也知道她定然心中已經(jīng)起了邪念。
靳霄見時機(jī)成熟,便繼續(xù)開口道:“妹妹,待姐姐生下了這小皇子,咱們林家的地位也就穩(wěn)固了。我已經(jīng)央求太子殿下,為你尋一門好親事了。你看……七皇子靳邈如何”
前世的靳邈與林靜嫻,是在林舒曼嫁入宮中那日相識的。林靜嫻也是個頗有些手段的,很快便俘獲了“皇帝”靳邈的心,讓林舒曼至死,都幽居妃殿,未得龍寵。
可此時此刻的靳邈,可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皇帝最不起眼的一位皇子,需要依附于三皇子的一個小嘍啰罷了。
林舒曼一聽這話,登時便暴跳而起,她指著林舒曼道:“姐姐,天下富貴,還能讓你一人獨(dú)享了么你我都是林家嫡女,憑什么你能嫁到東宮,卻要讓我嫁給那個最沒用的七皇子!你是故意不讓我過得好,是吧”
靳霄見林靜嫻暴跳如雷,他卻絲毫沒有任何慍怒之意,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妹妹可不能如此不識好人心,七皇子雖然沒什么母家依仗,卻好歹也是皇子。你若是嫁給他,好歹還能算是個正妻,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說到這,她話鋒一轉(zhuǎn),“還是說你……還對太子有非分之想”
林靜嫻猛然被揭穿,有些惱羞成怒,于是針鋒相對道:“你我都是嫡女,你能嫁到東宮,我也能,這算不得什么非分之想。倒是你,在東宮與侍衛(wèi)私通,還有了野種,你還有什么臉面占著太子妃之位”
靳霄走到鏡前開始畫眉,絲毫沒有因?yàn)榱朱o嫻的激烈言語而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妹妹,這孩子我不說,誰知道他不是太子的你說出來,會有人信么而且……你可想好了,就算有人信,被查實(shí)了,這是多大的罪。整個林家都得給我陪葬。你,玩得起么”
說到這,靳霄語氣更加重了一番:“再者說了,太子殿下如今滿心滿眼,都只有我一個人,你呀,要是想要入住東宮,除非,我……死……了!”
林靜嫻被今宵這番話氣得臉色青白,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這正是他們的計(jì)劃,激怒林靜嫻。然而林舒曼知道,她這個妹妹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比如適當(dāng)?shù)臅r候有著過人的忍耐力,以及……異常狠毒。
林舒曼靜靜觀察著她的變化,果然,過了一會,林靜嫻那張已經(jīng)扭曲了的臉上硬生生地?cái)D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這笑意里摻雜著五味雜陳,更夾雜著比一股殺意一般的寒冷。
這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最終還是柔聲細(xì)語地道:“姐姐您別多想,我方才也是太過震驚,口不擇言了。說到底,我們同為林家女兒,當(dāng)然是要相互扶持的。姐姐,今晚后花園池塘,妹妹肯定會幫您站好崗的。”
林舒曼坐在屏風(fēng)之后,鳳眸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戲謔而輕蔑的笑意。
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