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一愣,“殿下,現(xiàn)在這么叫,是不是早了點……”
林舒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突然有些恍惚,到底是因為自己不喜歡對著別人叫自己的名字“林舒曼”,還是從心底,已經(jīng)開始去接受靳霄將與她攜手一生的實事
她面色如常,揮了揮手,“不必在意。”
戚容是從小伺候在靳霄身邊的,很少見到這英武果斷的太子會有失言的時候,于是認定,這林姑娘在太子殿下心中,定然是有著很重要的位置的。
林舒曼一進院子,只見林靜嫻依然跪在庭院之中聒噪地背誦著《弟子規(guī)》,而靳霄卻坐在寢宮窗下的案幾之上,咬著筆桿,一手托腮,若有所思地想著什么。
時不時地,還會再描摹一番。
林舒曼遠遠看了一會,終于明白了,她是在作畫!
林舒曼掃視了一番此時院內的場景,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靳霄竟然在畫林靜嫻!
林舒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不理智,但實在無法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幾個箭步?jīng)_進寢殿,一把拽住靳霄正在畫畫的腕子,把他拽了起來。
而后惡狠狠地低頭,看向桌上的畫作。
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幅靳霄的自畫像,沒錯,就是東宮太子,的自畫像。畫中的靳霄負手側立在斷崖之前,極目遠眺,唯有慘紅如血的夕陽陪伴著他,孤獨而落寞。
畫還沒有完全完成,因為林舒曼方才的一拽,畫中靳霄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筆污漬,整張畫都因此被毀掉了。
林舒曼意識到自己闖禍了,于是趕忙低下頭,想要向眼前的靳霄解釋。卻沒有看見怒不可遏的,亦或是陰鷙冷酷的靳霄,而是眼角眉梢都含著不懷好意的壞笑的臉。
很顯然,他猜到林舒曼為什么暴跳如雷了。
跪在院子當中看熱鬧的林靜嫻此刻也待不住了,她急切地想要看到太子殿下與姐姐之間發(fā)生一些沖突,于是也顧不得會不會挨罵,而是起身上前,來到了窗下,看著窗內對峙的二人。
林舒曼的眼神里寫滿了愧疚,更帶著幾絲哀求。
畢竟她不想當著林靜嫻的面,讓“林舒曼”出丑。
靳霄心領神會,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軟糯低語道,“太子殿下,您……碰壞了我的畫,您的臉上都有污漬了……這可怎么辦啊”
說到這,竟然渾然天成地擠出了兩滴眼淚來,晶瑩剔透的,煞是可愛動人。
林舒曼偏頭,看見林靜嫻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應該就是等著“太子殿下”發(fā)火呢,于是她猛然間伸出手,直沖靳霄的臉龐而來。
林靜嫻屏住了呼吸,想著太子殿下終于要忍不了姐姐,動手了
然而“太子殿下”的手卻在距離“林舒曼”的臉一寸的地方緩慢下來,而后輕柔地為“林舒曼”拂去了眼角的淚痕。
林舒曼嘴角含笑,突然奪過靳霄手中的筆,戳向了自己的臉。
烏黑的濃墨畫在了“太子殿下”那如同冠玉一般的面孔之上,林舒曼溫柔地道,“好了,曼兒畫的沒錯,本宮本來就長這樣啊。”
林舒曼攥著靳霄腕子的手更加用力了,因為她實在怕靳霄一個沒忍住,笑場了。可她卻忘了靳霄其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戲骨,小臉憋得通紅,小嘴撅著,硬是沒有笑出來。
倒是旁邊看戲的林靜嫻,被驚得目瞪口呆。
林舒曼見靳霄不說話,便問道,“怎么不說話呢”
靳霄雙眼噙著淚花,撲閃的睫毛上也掛著淚珠,直愣愣地看著林舒曼的臉。
半晌,怯生生地擠出一句話,“怎么辦,太子殿下這張臉是怎么長的呢,連臟了都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