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隨波逐流的轉(zhuǎn)身要走,對面的男人手一伸把她攔下了。
何遇耐心瞬間告捷:“張部,看樣子這次的建筑商談的很有花頭啊,這么等不及想拿回扣了”
“你說什么!”
當(dāng)天工程部部長在公司走廊被何遇氣的暴走了半小時,最后更是以頭撞墻的自殘行為結(jié)束這一出鬧劇。
茶余飯后的談資有了,何遇免不了被余一洋約談。
在辦公室喝了半杯水,第二個電話打來的時候,何遇走出去。
她懶得坐電梯,從樓梯間上去,前后反正也沒多少臺階,純當(dāng)鍛煉了。
何遇到辦公室時余一洋給她泡好了一杯咖啡,而他自己喝的則是烏龍,他喜歡茶水下去喉嚨底的回甘。
余一洋也不過才三十三歲,但已經(jīng)過的很養(yǎng)生,除去熬夜工作沒法避免之外,其他屬于年輕人的亞健康活動,他幾乎都沒有。
辦公室不大,采光極好,極簡的裝潢,靠墻的是一組真皮沙發(fā),茶幾上放著綠植,隔壁連著的是會客廳,有人過來基本都約在那邊見面。
“今天怎么了他們說你們爭執(zhí)起的挺大的”
何遇坐在沙發(fā)上,手賤的把盆栽上剛抽了點綠色的嫩芽給剝了。
“不好意思,沒想到它這么脆。”何遇一臉無辜的給了解釋,隨后端起杯子喝了口。
余一洋坐到她旁邊,并沒有讓她蒙混過關(guān)的意思,說:“我大概了解了一下經(jīng)過,因為各個階段都是有個時間標準的,張部著急也在情理之中。”
何遇專心喝咖啡,并不做表態(tài)。
余一洋看著她,稍作停頓,確認何遇并沒有不悅之后接著說:“現(xiàn)在最棘手的住戶你之前似乎聯(lián)系過,好像是帶去陳奎那的那位,上次給予的幫助沒有任何成效嗎”
因為采光好,所以室內(nèi)很溫暖,余一洋還開了輕音樂,氛圍一點都不官方,甚至很小資。
若是這人的談話內(nèi)容可以讓人愉悅些,何遇都有點享受了。
余一洋還在等她回話,何遇放下杯子,十指相扣搭在膝蓋上:“成效多少總有的,只是那家人最近出了點事,沒把心思放在拆遷上。”
“聽說他母親身體不太好,家庭條件也比較困難,理應(yīng)是最缺錢的時候。”
何遇笑了下:“陳奎吐露這么多是不是違背他的職業(yè)道德了”
余一洋愣了下。
何遇又說:“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把這事給處理掉。”
余一洋很想說如果是拆遷款的問題,一切都好商量。但看何遇表現(xiàn)是壓根不想在這事上再多談的樣子,避免鬧得太僵,他謹慎的住了口。
“晚上一起吃飯,”他換了話題,小孩一樣的拍了拍何遇的頭,“你想吃什么,我們就吃什么。”
何遇站起身:“是嗎那去吃麻辣燙吧。”
“……”余一洋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些東西吃了多沒什么好處,跟你說總是不聽。”
何遇:“我們是市井小民,畢竟跟你們這樣的達官貴人不一樣。”
余一洋只是笑,也不跟她吵,顯得非常寬容。
但同樣的,有些事情,余一洋也絕對不會做退讓。
晚飯去了就近的西餐廳,何遇拿著刀叉,吃的索然無味,對比起段孟親手做的家常菜,她對后者偏愛很多。
想到這里,不免猜測段孟最近是怎么過的,不知道他跟杜金娣現(xiàn)下相處如何,難免奔波的狀態(tài)下他自己的腳能恢復(fù)好嗎。
“何遇!”余一洋伸手過來碰了碰她的杯子,“我在跟你說話。”
“噢,”何遇抬頭,“我想別的呢,沒聽清,你說什么”
西餐廳的燈光較弱,暖人的光鍍在余一洋斯文的臉上,顯得更加溫柔。
“我說,周末要回那邊吃飯,到時來接你。”
何遇快速的皺了下眉:“是打你電話了”
“嗯,”余一洋垂眸,點了點頭,“老爺子打過來的,有大半年沒回了,去一趟無妨。”
余一洋跟家里人的關(guān)系非常不好,他有著令人艷羨的家庭背景,傲人的求學(xué)經(jīng)歷,然而還有一對令人避之不及的父母。
他的父母非常強勢和專制,在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余一洋只是他們手中的牽線木偶,隨著指令擺動四肢,給出讓他們滿意的姿態(tài)。
何遇父親是余家的司機,何遇正式認識余一洋是她十八歲的時候,而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么不反抗”。
那時候余一洋已經(jīng)二十二歲,其實私下已經(jīng)做了不少準備,只是還沒契機正式跟家里決裂罷了。
他只打只贏不輸?shù)恼蹋瑳]有百分百把握,就不會輕易出手。
二十二歲,已經(jīng)遇到過不少人,而那時候所有人跟他說的都是“忍一忍,這么大的家底呢,以后都是你的,你還有什么好不平的”。
何遇是第一個問他為什么不反抗的人。
那時候她高中還沒畢業(yè),因為人瘦,套在身上的藍白校服格外松垮,看過去那么弱不驚風(fēng),卻說了一個誰都不敢提的建議。
余一洋也是從這時候開始把目光放到了何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