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一時間靜可聞針。
種伯的眼珠子都要砸到了地上,隨即眼眶就紅了,嘴唇哆嗦著“少爺,少爺你你能站起來了”
“裴董你好了”旁邊的趙助理也震驚得全身僵住,想過去扶住裴宴淵卻邁不開僵硬的腿,“裴董,裴董你”
“好很多,我覺得至少不會死了。”裴宴淵簡單回應了一下兩人,偏過頭,看向旁邊得意地揚起腦袋、看起來就像一只要求表揚的小公雞般的洛議之,突然覺得這驕傲又囂張的少年,似乎不那么礙眼了。
“謝謝。”
“啊啊,謝什么,這都是很簡單的事情罷了。”洛議之甩甩手,一副非常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底對于裴宴淵的“低頭識相”都快都要把尾巴翹上天了。果然,征服這種強勢臭臉又威嚴的男人,最讓他感到舒爽
“這樣,你該相信我之前說過的話了吧”
洛議之還沒忘他的圓謊大計。
“相信。”裴宴淵深邃無波的目光靜靜看著洛議之,面上沒露出絲毫懷疑的情緒。
洛議之滿意了,勾起唇角“那你快幫我把身份證補辦了吧,哦對,我要改名,叫我之前告訴你的那個名字,不叫我以前那個名字”
“可以。種伯,你先去幫我放些熱水。”說完這幾句話,本來就有潔癖的裴宴淵對自己感到了忍耐不了的窒息,“我?guī)追昼姾缶瓦^去。”
“好好好好好,少爺,我去給你放水。”種伯眼淚幾乎要掉下來,卻是一擼袖子,轉(zhuǎn)身就出了臥室,在關(guān)上門之前,又紅著眼探進來,對洛議之深深鞠了一躬,“謝謝,謝謝,你是個好孩子,之前之前是我眼光短淺,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道歉。”
余光看到種伯的動作,洛議之轉(zhuǎn)過身,沒有絲毫被老者鞠躬的拘謹,畢竟他都被多少比他大幾千幾萬歲的人鞠躬過呢,不甚在意地揮揮手道“沒事,您現(xiàn)在知道冤枉我了就行,我也不是什么小氣的人。”
“謝謝,你是個好孩子。”種伯紅著眼退出去,關(guān)上了門。
旁邊的趙助理也誠懇道歉,猛然鞠躬“對不起。”
“沒事,你見識少嘛。”對趙助理洛議之就沒那么客氣了,畢竟剛剛他可被趙助理瞪得好兇
趙助理脊背一僵,再次誠懇鞠躬。
此時的裴宴淵對自己已經(jīng)嫌棄到極致,雖然面上絲毫不顯,他最后給了他自己一分鐘,問洛議之“我剛剛喝的這是安健養(yǎng)身藥湯這算是第一療程”
“嗯”洛議之愣了下,很快就明白了裴宴淵的意思,搖搖頭,“哪能呢,這才第一療程的第一階段,明天我給你喝百用去病湯,那才是真正治好你的病根,后天再喝養(yǎng)神湯,養(yǎng)養(yǎng)你的心神,這才算一個療程。”
“三個療程結(jié)束后,你的身體就會非常好了,保證比那些保鏢還好”
“我很期待。”裴宴淵面上難得出現(xiàn)了一絲明顯的情緒波動,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性冷淡又嚴肅。
“身份證的事兒,我會幫你辦,但是具體的情況需要我沐浴完再與你商量,如果你沒什么急事,可以先去客廳等我。”
洛議之小心思暗暗轉(zhuǎn)了轉(zhuǎn),彎眸一笑,“行吧,那我去客廳,你慢慢洗,不急啊。”說罷又轉(zhuǎn)頭看向趙助理,眼睛眨巴眨巴,“客廳里有好吃的嗎,沒有的話你能幫我去買點電視上演的那個大波浪薯片兒嗎還有,我想玩那個電腦上播放的水晶泥橡皮泥。”
“”此時已經(jīng)不知道該有什么心情的趙助理,在見到裴宴淵微微點頭后,連忙應下,“好,我馬上派人去買。”
裴宴淵走進浴室后,先在浴缸里搓洗了一會兒,畢竟他現(xiàn)在還是有點虛弱,躺著肯定比較省力氣,等泡了個十分鐘后,他才跨出浴缸,在花灑下面沖了兩遍水。
溫熱的水噴灑在漸漸恢復溫度和氣血的臉上,裴宴淵閉上眼睛,微仰起頭。
縱然是他,在經(jīng)歷了這幾天過于起落、過于匪夷所思的各種事后,也著實有些心緒難穩(wěn)。
這個洛議之,著實已經(jīng)超乎了他之前所有的認知和判定,這樣難以置信的能力,這樣出乎意料的性格,讓他之前的所有打算和計劃,幾乎全部作廢。
這樣一個奇能之才,他不僅不能放走,還要緊緊圈在身邊,盡可能讓他變成自己這方的人。
如果他是無辜的,只是單純被送來的,那當然皆大歡喜,他完全有信心給這個少年最好的條件和他想要的東西,一切進展都將順利輕松;但如果不是,而是有背后主使,他也有信心給這個少年更好更誘惑的利益,把這個叫洛議之的少年拉攏過來,讓他反水。
不過后者就更需要些時間,也更需要謹慎罷了。
洛議之此時在客廳里咔嚓咔嚓地磕著他的酸菜味大波浪薯片,聲音清脆誘人,莫名就把旁邊的趙助理都給勾饞了。
“你看我干什么,這兩包還不夠我吃的呢。”見趙助理居然一勁兒往他的薯片上看,洛議之慌忙護住身前的薯片,跟一只抱著松果的小松鼠似的,警惕地看著要和他搶松果的同類。
“我不吃。”趙助理默默轉(zhuǎn)回頭,有些唾棄自己,怎么看那個少年吃,他就覺得那么香呢
大約四十分鐘后,身上帶著些淡淡冷木香調(diào)的裴宴淵走進了客廳,整個人簡直和之前臥床不起面泛死氣的樣子判若兩人,英俊立體的臉頰上還帶著淡淡的溫熱潮氣。
“你看起來好多了,簡直就是換了個身體。”洛議之看著邁著大長腿朝他走來的裴宴淵,抓起幾片薯片咔嚓一咬,得意地挺胸,“果然還是我厲害”
對于變著法兒夸自己、根本就是個驕傲皮實囂張肆意的孔雀精的洛議之,裴宴淵已經(jīng)免疫,他面上毫無波動地走到洛議之面前餐桌的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關(guān)于身份證的事兒,我考慮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九歲,完全可以把戶口遷出來,所以我準備找人幫你把戶口先從洛家遷出來,再幫你改名,你覺得如何”
“我的戶口好像不在洛家。”洛議之飛快地把最后一片薯片塞進嘴里,意猶未盡舔了下嘴唇,“我的戶口好像還在白莊鎮(zhèn)我姥姥姥爺家。”
“這樣更好。”裴宴淵微微皺眉,把視線從眼前少年那粉嫩的舌尖上移開“我讓趙誠去白莊鎮(zhèn)幫你把戶口遷出來,然后再重新辦身份證。”
“好啊。”洛議之本來也對這個不太懂,有人幫他全部弄完自然最好
但隨即他就聽裴宴淵又來了個“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