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窗微微落下后,夏游壓抑了一天的恐慌徹底跑了出來,闖了那么多次禍,第一次發(fā)覺請家長是這么恐怖的一件事。
如果夏遠(yuǎn)沒有跑路的話,她才不會擔(dān)心請家長的事,反正無所謂對錯,渣爹都會跟她站一邊,頂多她做得過分了回家說她兩句。
但是朗域就不一樣了,他那樣一個神仙似的人物,去學(xué)校給闖禍的自己善后,涂圖那女人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態(tài)度,萬一因愛生恨說點難聽的,他回來了再跟自己發(fā)一通脾氣一想到這種場景,夏游十幾年來第一次感受到請家長的恐懼。
如果上午沒有在涂圖面前逞強就好了,可惜沒有如果,她這次不讓朗域去學(xué)校一趟,恐怕那女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一邊是平靜的校園生活,一邊是平靜的家庭生活,她注定只能得到一個了。
想到這里,夏游默默嘆了聲氣,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車子走去,透過車窗落下的縫隙看到朗域在駕駛座后,磨磨蹭蹭的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來。
“域哥好。”夏游坐好后抱著書包打招呼,一副乖乖寶的模樣。
朗域一直盯著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后,才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大路走。夏游舔了一下嘴唇,思考要不要趁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把請家長的事告訴他。
正當(dāng)她組織措辭時,朗域先一步打破了沉默“今天順利嗎”
夏游一個激靈“順利啊,順利”她說完有些后悔,這么好的話茬,她應(yīng)該說不順利才是,這樣就可以趁機把自己揍人的事說出來,順便賣個慘再表示一下班主任的歧視,最后順理成章的求人去學(xué)校。
然而她這么一嘴硬,這么好的幾乎就生生溜走了。朗域聞言斜睨她一眼,淡淡問“手怎么回事”
夏游一愣,低頭才看到右手骨節(jié)上微微破了點皮,因為傷口太小,她一直沒有注意,這會兒被朗域問起才發(fā)現(xiàn)“呃不小心蹭到了吧。”
根據(jù)她這么多年的干仗經(jīng)驗,一看就是打人時用力過猛磨破的,這可不能承認(rèn),她還想以弱者身份裝可憐呢。
朗域聞言眼神暗了一分,沒有再和她說話,夏游心不在焉的思考一會兒,鼓起勇氣叫了聲域哥,朗域冷淡的問“怎么”
“沒事。”夏游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可唯獨對朗域的情緒感知特別敏感,雖然對方只說了兩個字,她就敏銳的發(fā)覺他不高興了,她還怎么敢把這件事告訴他不過話說回來,之前和朗域相處時,很少見他心情反復(fù),這段時間是怎么了
難道是更年期夏游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畢竟這位比自己大了九歲,又長時間沒個伴兒,荷爾蒙什么的一直沒得到釋放,更年期提前似乎也是正常的。
夏游不敢再提請家長的事,默默思考朗域如果真的更年期了,會對她的生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她思考的認(rèn)真,光影交錯中小小的臉一會兒一變,雖然眉頭偶爾緊鎖,但恐懼的情緒卻幾乎無形。
朗域平靜的開車,先前心底涌起的一點煩躁漸漸平復(fù),耐心的等著夏游主動開口。然而直到回到家里,她都沒有說話。
回到家已經(jīng)是將近晚上七點,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朗臣站在臺階上等著他們,一看到車開進來就高興的迎了過去。
夏游跟著朗域下了車,朗臣接過夏游的書包,討好的對著朗域笑“少主,您回來啦,晚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快進來吃吧。”
朗域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我記得你現(xiàn)在是保安。”而保安是不能進內(nèi)宅的。
朗臣笑容一僵,瞬間撇著嘴眼淚汪汪的看著朗域“少主,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您就別罰我了,也別不喜歡我,您不知道,我今天一天沒見你,覺得自己都快要死了,想您想的了”
聽著他熱辣大膽的告白,夏游嘴角抽了抽,心想幸虧和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也知道朗臣是個什么性子,否則非誤會不可。不過這人也是夠豁的出去的,為了不降職什么話都能說,也不知道朗域這么冷情的人愿意搭理他不。
畢竟下藥那事,在她看來可是嚴(yán)重的很啊。夏游心里嘖嘖兩聲,惋惜的看著朗家前管家現(xiàn)任保鏢。
“少主,你原諒我吧,我以后會老實的。”朗臣小心道。
在他等朗域的回答時,夏游的肚子不配合的咕嚕一聲,在兩個人同時看過來后,她趕緊道“你們繼續(xù),我沒事。”就是有點餓而已,誰讓朗家到學(xué)校的距離太遠(yuǎn)了呢。
朗域聞言緩步往餐廳去,剩下兩個人忙跟在后面,朗臣可憐兮兮的看著朗域的后腦勺,快要哭出來時,前方的人悠悠道“大廳的沙發(fā)是誰撓壞的”
“我”朗臣一個激靈,“我以后再也不撓了”
朗域沒有說話,大步朝餐廳走去,夏游和朗臣對視一眼,也都跟了過去。
等到了餐桌旁,夏游眼尖的看到一桌子西餐中突兀的擺著一盆紅燒肉,再看朗臣一臉期待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還沒等落座,朗臣就強忍住激動的情緒“我一個人在家,實在太想少主了,所以就虛心跟廚子學(xué)了道菜,想給少主補補身體。”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夏游就喜歡看他一本正經(jīng)巴結(jié)人的樣子。
朗域掃了他一眼,夾了一塊吃了,面色平靜的喝了口水。夏游也好奇味道,觀察朗域的表情觀察不出什么,忙自己夾了一塊,結(jié)果一入口就想吐,怎么也沒想到明明看著還不錯,為什么會這么難吃,還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味。
“怎么樣”朗臣不敢問朗域,將目光定在了夏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