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jī)鈴聲響的,不是凌煙, 而是陳靳。
凌煙坐在他身上, 身體能感受到他說話時, 胸腔的震動。
他能讓她坐在他身上這么久, 簡直人生奇跡。
這個念頭剛落下, 陳靳掛了電話, 他附在她耳邊, 薄唇幾乎擦到她耳廓,說:“起來。”
旁人看來,這無異于愛人間的親密耳語。
“張總,我有點事要辦, 先告辭。”陳靳手從她腰上撤開, 微微頷首, 而后長腿邁步徑直往煙野城外走。
凌煙見狀,也點頭道:“張總, 我們先告辭了。”
話音剛落, 陳靳頗有深意瞟她一眼。
一側(cè),陳一瑤只作埋頭玩手機(jī)狀, 仿佛對倆人離去的狀態(tài)聞所未聞, 等兩人背影一消失, 她重重松了一口氣。
她放開手機(jī),這才發(fā)現(xiàn), 手心已經(jīng)滲出汗水。
一分鐘后, 她發(fā)現(xiàn)有人正站在她身側(cè), 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陳一瑤皺眉,“請問你有事嗎”
來搭訕的么,還扎著個辮子,男不男女不女的。
項佐禮貌地笑道,“我沒事,我是來請你出去的。”
“出去”
“對,請你立刻離開,煙野城不歡迎你。”
陳一瑤臉色瞬變,“你們這么對待顧客,你們老板知道嗎”
“就是老板吩咐的呢。”項佐挑了挑眉,他這已經(jīng)是刪減版本了,靳爺?shù)脑挘前讶宿Z出去……
“………”
………
煙野城外,一男一女先后走出,男人氣質(zhì)不凡,女人性感冷艷,邁步時,開叉的裙子露出一片光裸長腿。
“靳爺,剛剛謝謝你配合我演出。”凌煙對著他背影道,一掃剛剛親密姿態(tài)。
陳靳秋后算賬,問:“你這么利用我,經(jīng)過我同意了么”
凌煙頓了頓,這種事,要是經(jīng)過他同意,她就沒有機(jī)會干了,必須先斬后奏。
“你說過,你上回說過我是。自己人,你說話不算話我可記得很清楚。”凌煙理直氣壯,說罷,她又說,“那你沒什么問題,我先走了。”
她轉(zhuǎn)身欲走。
倏地,他的步伐一頓,“用完我了,就一腳踢開”他眼底,黑沉沉地不見底,卻又像有巨浪翻滾其中。
凌煙同他無聲對視,她有種卷進(jìn)那漩渦的錯覺。
幾秒后,他垂眸,而后繼續(xù)往前走,步子又快又沉。
某一瞬間,凌煙覺得他像回到了五年前,他眼底透出的一抹哀傷,凌煙內(nèi)心……反而有一絲小竊喜
小可憐。
那先不走了。
她轉(zhuǎn)了個身子,勾唇道,“舍不得我了”
陳靳沒搭理她,自顧自的拉開車門,進(jìn)去車內(nèi)。
剛才她下賭注一般,坐在他腿上時,內(nèi)心時刻擔(dān)心他把自己推下,然而,此刻——
莫名其妙,她氣定神閑起來。
單純因為他一句話,那一秒泄露的神態(tài)。
凌煙膽子大了,直接跟著進(jìn)入車內(nèi)狹小空間,她望著他俊美的側(cè)臉,“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走”
她得寸進(jìn)尺的功夫,似乎又有長進(jìn)。
陳靳睨了她一眼,“別得寸進(jìn)尺。”
剛剛眼底一閃而逝的哀傷,仿若是她錯覺。
見他一直板著臉,凌煙坐正身子,摘掉發(fā)繩,頭皮瞬間得到放松,如墨黑發(fā)遮住大半臉頰,她像在自說自話。
“如果陳陳舍不得我,他就不會笑,如果陳陳舍得我,他就會笑。”凌煙語速很緩,一邊說,一邊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看。
幾秒后,她說:“你沒笑,說明,你舍不得我。”
胡編亂造的事情,她非常在行。
“凌煙,你很閑嗎。”他恢復(fù)一貫的語氣,“我現(xiàn)在有事要辦。”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一絲弧度,眼睛也是。
凌煙想看他笑,她說:“陳陳,你笑一個,好不好”
她沒說時,他冷淡至極,她一說,他反倒連眉頭都皺了,皺成小小的川字。
笑一個,有這么難么。
驀地,凌煙傾身靠近他,兩手食指點在他嘴角處,將陳靳兩邊的嘴角提起,使之上揚成一定的弧度。
他并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她嫩白的指尖點在他唇角側(cè)。
陳靳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他抬手。
注意到他的動作,凌煙眼疾手快移開手指,趁他還沒有反唇相譏時,開門下車。
走之前,她拋下一句,“你看看,你笑起來可愛多了。”
………
周末是陰天,秋高氣爽,非常適合在家酣睡。
凌煙這幾天沒睡好,前天晚上陸若舒突然心率不穩(wěn)定,陷入昏迷,她趕到醫(yī)院,守了她兩個晚上。
還好,雖然陸若舒身體還很虛弱,但總體已無大礙,凌煙松了口氣,回家補(bǔ)了一天覺。
兩天沒合眼,她整個人處于一種困頓的狀態(tài),醒來時渾渾噩噩,周六直到鬧鐘響了,才發(fā)現(xiàn),今天正是給人上聲樂課的日子。
請個假得了。
不行,她請過一兩回假了,如果再請,恐怕對方直接讓她別干了。
想著,她從床上爬起來,吃了點東西醒醒神,她沒心思化多精致的妝容,只簡單打了個底。
遠(yuǎn)山眉淡淡的,豆沙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