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飛和茂茂分食蔬菜干時,她才開口:“薛飛也喜歡吃么,那我改天再給他做些,屆時煩你轉(zhuǎn)交給他。”
“好。”
杜子規(guī)嘴上答得爽快,心里想的是不能讓薛飛知道。
林晚照捧著茶杯發(fā)呆,其實茂茂現(xiàn)在和杜老三很熟了,也不是定要她抱,只是習(xí)慣性的想要看到她,因此想著等他睡了還讓杜老三找人送自己回去。
見她不言語,杜子規(guī)以為她還在憂心茂茂,寬慰道:“等茂茂睡著了我便出去,一會兒你和他就在這里休息,若有什么你就出聲,我離得不遠(yuǎn),會馬上過來。”
“不不不。”
林晚照聽了忙擺手拒絕:“我怎么可以鳩占鵲巢,這是你的屋子,你不用走,等茂茂睡了,你派人送我回去就好。”
杜子規(guī)望著她不動:“昨天我都可以鳩占鵲巢,為什么今天你不可以一人一次,很公平么。”
一提起昨夜,林晚照瞬間熄火,往事不堪回首,生怕他說出什么來,只好說:“那行吧。”
眼下只等茂茂睡著。
然而小土匪下午睡太久了,一時半刻沒有睡意,更別說還有人陪他玩兒。
以往一入夜林晚照就帶他上床,怕他興奮也不和他玩兒。今天杜子規(guī)為了不讓他哭,想盡辦法逗他開心,這會兒正興奮。
為免枯坐尷尬,杜子規(guī)便將話題引到吃食上,說些她感興趣的話題。
“剛你說要給薛飛做一些蔬菜干”
林晚照搖頭:“蔬菜干是給茂茂這樣子的小孩吃的,大人吃的是又不一樣。”
杜子規(guī)這下倒真被她引起了興趣:“難道還有大人吃的零嘴不成”
林晚照答道:“有呀。只不過不是零嘴,就像我之前給你做的冷吃兔,那其實是一個系列,還可以做其他的,畢竟大人口味較重。我不知道薛飛吃過后,還會愿意吃蔬菜干的。”
杜子規(guī):……本以為是獨一份,專給他做的,沒想到薛飛那小子也吃過。
他淡淡的開口道:“這不稀奇,薛飛在寨子里人送外號‘飯掃光’,什么都吃,不講究。”以后也不用給他準(zhǔn)備。
說完見林晚照表情不對,忙岔開話題:“你說這是一個系列,那除了兔子還有什么”
林晚照松了口氣:“牛肉,雞,鴨子什么的,都可以。”
剛那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杜老三身上的氣息變了變,還以為他介意自己和薛飛走太近呢,真怕他誤會自己是要拉攏薛飛。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知道薛飛是青峰寨的二當(dāng)家,雖然實在看不出來,一點架子都沒有,但鑒于有個畫風(fēng)清奇的大當(dāng)家在前,這也不足為奇,說不得其他的人也一樣。
薛飛自己不也說了么,他們和一般土匪不一樣,壓根兒就不是土匪也不一定。
這個念頭一躍而起,連林晚照自己都愣了愣:不是土匪
再看杜子規(guī),眼神里就帶了探究的神色。
杜子規(guī)還在想她剛才說的吃的,冷不丁被她這樣看著,不由得心神一蕩:“怎么了”
“沒,沒什么。”
像是窺見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林晚照急忙收回視線:“我在想做些冷吃牛肉給你嘗嘗。”
杜子規(guī)不疑有他,滿意的點點頭:“你多做些,幾日后我要去巡山,得有一陣才能回來。”
預(yù)想之中的尷尬并未延續(xù)多久,很快消弭在夜談中。
小土匪茂茂終于玩兒累了,眼睛一眨一眨的,卻還不肯閉上眼睛老實躺下,一個勁兒的往林晚照身上拱。
林晚照知道他是要趴在自己身上,聽著搖籃曲才能睡,可要當(dāng)著杜老三的面……她咬了咬唇,即便兩人現(xiàn)在熟了,也做不到啊。
正為難,杜子規(guī)起身站起來,說道:“我去外面守著,有事叫我。”
杜子規(guī)主動解圍,林晚照松了口氣,點點頭。
等杜子規(guī)走后,林晚照并未抱茂茂去睡房,直接靠在書房的榻上。就算此刻杜子規(guī)不在屋里,可一想到那是他日夜睡過的地方,便說什么都不肯去睡的。
她拍了拍肚子,茂茂終于如愿枕在肚子上,在搖籃曲中閉上了眼睛。
“……小寶貝快快睡,你會夢到我?guī)谆兀形以趬糇蠲溃瑝粜岩舶参浚▋弘S流水,日頭抱春歸……”
白天薛飛將茂茂抱走后,她并沒休息,連著折騰兩夜,亦是累極,哼著搖籃曲很快自己也睡了過去。
后半夜,林晚照被雨聲驚醒,怔怔地坐起來,恍惚中覺得有哪里不對。直到看見茂茂,登時清醒過來。
這不是她的小院,而杜老三還在外面。
推開窗戶之前,林晚照還在想,指不定杜老三說留在外面的話只是說說。
他可是大當(dāng)家,哪能真給他們守夜呢。
直到窗戶推開的一剎那,借著微弱的光,依稀能夠看見一個身影坐在亭子里,不動如山。
若不是擺動的衣角,林晚照會以為那是一個雕像。
不知怎地就想起那一日,他將自己從陷井里拉出來之后,責(zé)備她道:“我說的話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放在心上,不肯信的”
此時看著那個身影,林晚照想,她或許真的應(yīng)該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