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雖然喝酒喝得有點上頭,還沒忘記今天經(jīng)歷了怎樣慘烈的“實驗”,自己現(xiàn)在這一身血怕是要把人家給嚇?biāo)懒恕?
于是她果斷拒絕了會長的好意,說:“會長你是法學(xué)院的吧大師兄一定很有威信了,就不用親自跑這一趟了,你把法學(xué)院的唐勁風(fēng)叫來幫我一把就成。”
他怎么能不聲不響扔下她就自己跑了嘛,好歹也跟她一道被鎖,說不定還能想想辦法跟她一起出去。
他也不想想,她一個女孩子夜晚單獨待在空蕩蕩的實驗樓里會害怕的呀,萬一她有幽閉恐懼癥呢
奔現(xiàn)被拒,會長八成感受到了挫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下線了。
仔細想想,她也有點強人所難。唐勁風(fēng)那么難搞,誰能使喚得動他呀何況就算同一個學(xué)院的師兄弟,彼此之間也未必認得,更不一定給對方面子。
抱膝坐在實驗室的椅子上等了一會兒,她實在有點受不了自己身上這個味兒了,正準(zhǔn)備厚著臉皮給林舒眉她們一個再度取笑自己的機會向她們求助,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里面有沒有人”
唐勁風(fēng)的聲音飄進耳朵里,她一下跳起來,像古代被判了斬監(jiān)侯的人終于等來了探監(jiān)的親人似的,嘩啦沖到窗戶旁邊:“有啊有啊,我在這里!”
隔著窗玻璃,看不清唐勁風(fēng)的臉色,只看到他在門口查看了一下,確定沒法弄開那個鎖,才轉(zhuǎn)身去找管鑰匙的老師。
高月被放出來的時候,管實驗室的老師看到她身上的血嚇了一大跳:“同學(xué),你有幽閉恐懼癥嗎那也不要用刀傷害自己啊,你大點聲音喊一喊,總能叫到人來通知我開門的。”
“不,我這是兔血……”
“吐血怎么會吐血,胃出血嗎”老師更緊張了,“要去醫(yī)院嗎,我的車就停在學(xué)校里,可以開車送你去!”
身旁的唐勁風(fēng)淡定地說:“不用麻煩老師了,我可以送她去。”
哦哦哦,有男朋友啊,那就好辦了!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快走,今晚被鎖的烏龍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也不追究是誰的責(zé)任了。
唐勁風(fēng)拖著高月出來,她還在噼里啪啦用手機發(fā)私信:會長,我出來了會長!網(wǎng)戀嗎會長你太牛了,竟然真能使得動唐勁風(fēng)!
會長肯定是看不上她這樣的菜雞啦,不過她實在是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定要抒發(fā)一下!
泥牛入海,會長沒有回復(fù)。
唐勁風(fēng)的臉色很不好,這會兒在路燈下是清清楚楚擺在眼前了。她難得的有點怵,哂笑道:“那個……碰頭會應(yīng)該開始了,我們先去第三食堂吧”
“你就這樣去”他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兒仿佛在看一條咸魚,“你還是先回宿舍換一身干凈衣服再說吧。”
“反正回宿舍也要經(jīng)過三食嘛,我好不容易寫好了起訴書,一定要去一下的!”
“你把起訴書給我就行。別忘了,我跟你一樣,也是檢方。”
“不行!”她很孩子氣的把身上的包往后藏,“這個不給你看。”
那么詳細的案情梳理,那么冷冰冰的公文控訴他父親的罪行,他看了一定會很難過。
“你怕我貪功”
她撅嘴:“不是。”
“那你先回去,收拾好了再來。”
唐勁風(fēng)捉住她的胳膊不放,知道一放她就跑了。
然而兩人在樓下這番你來我往,還滿身是血,被正好路過去上晚自習(xí)的兩個女生看到了,嚇得人家一臉驚恐地跑開。
高月知道他最介意被人誤會了,趁機敲他竹杠:“那你送我”
“大家還在等著我回去開會。”
“所以我說先去三食呀,我好不容易寫好的起訴書……”
“行了,我送你回去。”他終于妥協(xié),同時把外套脫了扔給她,“把這個穿上。”
幸福來得太突然!高月裹住他的外套,貪婪地汲取著他的體溫和味道,笑得像個傻瓜:“你最好了!”
她的笑容太明媚,即使在夜幕下也亮得耀眼,唐勁風(fēng)只能別開目光不去看她。
在宿舍樓門前,她把外套脫下來,本來要還給他,想想又緊抱在懷里:“啊,我洗干凈了再還給你吧!”
那些戀愛中的小女人們不都是這個套路嗎連錢鐘書都說,男女之間,借了要還的,一借一還,就可以做兩次接觸的借口,而且不著痕跡。
然而唐勁風(fēng)說: “不用,直接給我。”
“你擔(dān)心我不會洗衣服嗎沒關(guān)系的,有洗衣機。”
再不行還有干洗店啊!
“我不擔(dān)心你,我只是冷,現(xiàn)在要穿。”
他說這話幾乎是咬著牙說的,可見是真的冷得厲害。她實在太不體貼了,連這都沒發(fā)現(xiàn),趕緊上前幾步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安心地笑著轉(zhuǎn)頭跑進宿舍樓。
值班的阿姨是新來的,看她滿身是血,嚇得快蹲下了:“同……同學(xué),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阿姨,我這就回去洗澡!”
她步履輕快地哼著歌往樓上跑,就像個真正戀愛的女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