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熾莫名地對她生氣不起來:“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神情凝固了一瞬,緊接著勾起猶有深意的笑,聲音柔軟得像一汪春水:“我也叫溫瑜。”
他愣了愣:“你們叫溫瑜的人,都挺有趣的。”
溫瑜聽罷朗聲笑,雙眼彎成小月牙:“你們叫許熾的人也都很可愛呀——不過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許熾更討人喜歡一點。他超級超級可愛的!”
許熾的回話還沒聽到,溫瑜便感到意識一陣模糊,不過眨眼之間,眼前景象就天翻地覆。
可她還是不在床上,而是穿著睡衣站在街頭一塊屋檐下。這會兒應(yīng)該正值春秋季,密密麻麻的雨猶如針線,潮濕的空氣冰冰涼涼,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世界線對了,時間軸錯了。我看看……你現(xiàn)在是在十二年前,許熾媽媽剛過世的時候。”不靠譜的系統(tǒng)破天荒感到了不好意思,討好般干笑一下,“這時他得知母親自殺的真相離家出走,你說不定還能遇見他——媽耶,看你左邊!”
溫瑜好奇低頭,在身側(cè)見到了一個蹲在角落的男孩。
他將身體蜷縮成一團,腦袋埋進膝蓋,亂蓬蓬的黑發(fā)沾了些雨點,沉沉掛在發(fā)梢上。她不曉得他的模樣,卻一眼就能感覺到這是兒時的許熾。
系統(tǒng)的聲音漸漸弱去:“我去繼續(xù)調(diào)整時間軸,你們夫妻倆有啥說啥吧。不過記住,千萬不要干擾過去的進程!”
這時臨近深夜,夜色如傾灑的墨水般吞噬整座城市,昏黃街燈暈染在地上的水漬里,映出一片模糊光影。
溫瑜放輕了腳步靠近他,緩緩蹲下身子。
這段經(jīng)歷許熾只輕描淡寫向她提過一回,無非是句再簡單不過的“在城里游蕩了幾天”,她擔心觸及傷心事便不再追問,怎么也沒想到如今會親眼見到。
此時的他看起來瘦弱狼狽得像只流浪貓,溫瑜輕輕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脊背。
她的本意只是叫醒他后兩人一起找個更好的地方避雨,指尖觸到許熾身體時卻微微怔住。
男孩渾身滾燙,熱得像團火,顯然是在雨夜受凍后發(fā)了燒。孤身一人身無分文,還生了這樣難受的病,很難想象當初尚且懵懂稚嫩的他是如何獨自挺過去的。
溫瑜不敢細想。
可現(xiàn)在即使有她陪在身旁,情況也并沒有多大好轉(zhuǎn)。許熾出門匆忙沒帶錢,她的睡衣里更不可能裝有現(xiàn)金,就算想去典當首飾,典當鋪也早就關(guān)門,更何況她是不能改變過去的。
無力感如潮水涌上心頭,而同時身邊的男孩嗚咽一聲,用極微小的聲音叫了聲:“媽媽。”
他的聲線不似其他孩子清脆軟糯,因為發(fā)燒而嘶啞得厲害,話語在喉嚨里裹成一團。溫瑜心都快碎了,只能小心翼翼將男孩摟在懷里,用手輕輕撫摸他冰涼的發(fā)絲。
她的聲音也在輕微顫抖,一遍遍地告訴他:“別害怕,有我在。”
被噩夢與困頓折磨許久的孩子終于緩緩睜開眼,牛奶清甜的醇香似隱似現(xiàn),縈繞鼻尖。周身環(huán)繞著久違的女性柔暖氣息,溫柔得像一場虛假夢境。
自從知道父親出軌后,媽媽就變得歇斯底里、神情陰郁,家里總是充斥著沒有盡頭的爭吵與哭泣,他只能獨自躲在房間,哪怕流淚也不讓他人知道。
許熾已經(jīng)太久太久沒有感受到溫暖了。
在半睡半醒間,他抬眸與她四目相對。那是個漂亮得近乎不真實的女人,看向他時眼睛里亮著一團溫潤的火光,眸底濕漉漉的,猶如蒙了雨霧。
她在心疼他。
幾乎是出于本能地,許熾迎上了陌生女人的擁抱,伸出雙手環(huán)繞她的脖頸,把毛茸茸的腦袋埋在她胸前。耳邊響起她的低聲輕喃:“我會陪在你身邊,許熾。”
他快被意識的海洋溺斃,強撐起精神開口,聲音軟得像只病弱的小貓,帶著慢慢懷疑的語氣:“真的嗎?”
“再等一段時間,總有一天我將找到你。”溫瑜撫上他的后腦勺,掌心蕩漾開一片濕濡涼意,“我不會讓你一個人。”
許熾聽見她的心跳聲,沉重且劇烈地敲打在耳膜。指節(jié)下意識蜷攏,他怯怯回應(yīng):“我等你,要快點來喔。”
男孩渾身散發(fā)出熾熱的溫度,語氣軟綿綿,溫瑜被他少有的乖順可愛擊中紅心,正想再安慰幾句,就聽見他繼續(xù)叫了聲:“阿姨。”
她氣得捧起他的臉,狠狠親在滾燙額頭上:“是你以后的老婆!”
許熾懵懂地眨眨眼睛,半晌彎了眉梢:“嗯。”
那時的他還不會知道,自己真的會在多年后再度遇見她。
當少女抬眸,晨風揚起她額前劉海,他一眼就墜入她清亮的杏眸,一如某個在雨夜消逝的遙遠夢境。
夢中人掀開面紗,如約定里那樣不期而至地來到他身邊。
猶如墜落夢里。
許熾悠悠轉(zhuǎn)醒時,懷中人微微一動。
他做了個模糊卻溫暖的夢,夢里是多年前那個寒冷的雨夜與他邂逅的陌生女人,這回他終于無比清晰地見到了她的容貌。
那是他心尖尖上的姑娘。
這個夢正合他心意,許熾抿唇無聲笑,忽然察覺懷里的溫瑜也睜開了眼睛。
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抱歉,吵醒你了?”
溫瑜搖頭,雙手攬上他的后頸,蹭了蹭許熾胸口,柔軟發(fā)絲與溫熱吐息勾起一片旖旎。
這讓他又想起那個夢,夢里的自己也正是這樣摟在她身上。
“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見到好多好多不同的你。”她說,句尾含了笑,“萬幸回來了。”
“還是覺得你老公最好吧。”
許熾笑著吻上她額頭,在昏沉月色里端詳懷中人清麗的眉眼,每一處都讓他覺得愛不釋手。
右手覆上她纖細的腰肢,隔著寬松輕軟的睡衣,他仿佛能觸到一股流淌于掌心的熱度。
許熾極盡輕柔地摩挲,微闔的眸底染上濃郁黑墨,啞著聲音叫她的名字:“溫瑜。”
溫瑜紅了臉,卻還是笑著湊上前輕啄他唇角,酥酥麻麻的觸感如小蟲一叮。
她被自己的動作羞得吃吃笑,再度把腦袋埋進許熾胸前,聲線悶悶的:“最喜歡你啦。我要睡了,晚安!”
他沒有告訴溫瑜,她的睡衣與發(fā)梢皆蒙了層清涼水霧,猶如落了細雨。
一個天馬行空的念頭涌上心間,許熾勾起嘴角,伸手將她環(huán)抱起來,眸底墨色翻涌,掩不住溫柔繾綣。
“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至此全部完結(jié)啦!再次感謝看到這里的小天使們,是你們給了我堅持的動力,抱住親一口!
然后下一本是《養(yǎng)成反派后我成了白月光》,救贖向小甜文,可以在作者專欄預(yù)收w
【文案】
顏綺薇有兩個秘密。
一是知道自己是本里的富家女配,而暗戀對象梁宵作為頭號反派,因女主與白月光長相有七分相似強取豪奪,落得悲慘下場。
二是每晚入睡,她都會稀里糊涂穿越回七年前,變成他那病怏怏的白月光繼妹。
七年后只手遮天的梁大總裁彼時剛被家人從人販子手里找回,自小生活在深山的少年陰沉寡言、渾身是傷。
看著和她說話都羞得滿臉通紅的未來反派,顏綺薇信誓旦旦:別怕,有我護著你。
于是她替他補習,為他療傷,狂懟極品親戚,帶著豆芽菜大殺四方。
萬萬沒想到,被養(yǎng)成后的乖巧金毛搖身一變,成了只比她更兇狠的大灰狼。
下一篇再努力寫長吧,校園小甜餅我作為單身狗真的憋不出來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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