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所以這道題應(yīng)該這樣做……”
“就是這樣!”
陳然的內(nèi)心老淚縱橫,距離溫瑜第一次來向他請教問題已過了一個多星期,這幾天她的飛速進步他都看在眼里,這姑娘邏輯清晰、思維敏捷,不知道曾經(jīng)為什么會淪落為全班倒數(shù)第二。但英雄不論出身,不管她以前的成績有多差,他都相信溫瑜同學(xué)能很快趕超絕大多數(shù)學(xué)生——畢竟天分這東西不是人人都有,而她無疑是極有慧根的那一類人。
如果他讀書時能和她一樣聰明,如今哪里還會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教師啊,早就坐擁千萬家產(chǎn)走上人生巔峰了。至于現(xiàn)在,雖然陳然的確擁有好幾千萬財產(chǎn),但可惜它們的貨幣單位全是歡樂豆,網(wǎng)頁斗地主里每天都會發(fā)一大堆的那個。
“謝謝老師!”答案被寫下的瞬間,溫瑜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最近真是辛苦您了,我一直在添麻煩。”
陳然模樣和善,性格也和和氣氣,在這幾天的相處中與溫瑜無形間拉進了距離,少了很多身為老師的架子,笑呵呵地開玩笑:“哪兒有!老師還要感謝你,如果你不來,我就要把時間浪費在斗地主上了。你不知道,我打牌那手氣,歡樂豆嘩嘩掉,跟做慈善似的。”
一旁的物理老師佯裝悲痛地搭腔:“可惜溫瑜同學(xué)很少來找我問物理題目,真是嫉妒陳老師啊!”
“沒有沒有!我最近也在自學(xué)物理課本,積攢了不少題目想問您……”溫瑜被鬧了個大紅臉,細聲細氣地匆忙解釋,在意識到這是玩笑話后臉更紅了。
辦公室里其他老師對這個舉止禮貌、幾乎每天都來問問題的漂亮小姑娘已經(jīng)很眼熟,此時見她被調(diào)侃,都笑著看過來湊熱鬧:“你這就不對了,看把人家小姑娘羞的。”
溫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與老師們又扯了幾句家常話后收拾好草稿紙和文具,微微躬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先走啦,謝謝老師。”
陳然依然以一副慈眉善目彌勒佛的模樣喝了口茶:“再見,以后常來啊。”
她很快出了辦公室,老師們畢竟也是好奇心十足的平常人,等溫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時紛紛開始八卦。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長得這么好看!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要靠學(xué)習(xí),不錯不錯,可塑之才。”
“聽說她英語考了149,秒殺火箭班一堆學(xué)霸。現(xiàn)在看她學(xué)習(xí)的這股子勁兒,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你們聽說她和十班許熾當(dāng)著年級主任的面,在辦公室里辯論的事兒沒許熾那么皮的學(xué)生,居然被她說得服服帖帖,也真是厲害。”
“這你就不懂了。這個結(jié)果很大程度上不是因為她口才好,而是因為……”
這個老師沒說完,大伙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你們還別說,這姑娘真是挺有意思的。我之前懷疑她考試作弊,把她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這要是別的學(xué)生早就哭哭啼啼了,沒想到她居然面不改色地反駁我。你說奇怪不奇怪,我被反駁后居然不覺得生氣,反而有點喜歡上她,心里的那些懷疑也都瞬間被打消了。”來理科辦公室串門的英語老師周敏說著嘆了口氣,“可惜她的出身不太好,爸爸幾年前去世了,只有媽媽帶她和姐姐,日子過得有些緊巴巴。她那身單薄的衣服我看著都冷,手指也被凍得紅彤彤,也不知道日子什么時候能好起來。”
陳然在歡樂斗地主的背景音樂里信誓旦旦:“沒關(guān)系,賭我所有歡樂豆,這丫頭遲早會出人頭地的。”
許熾百無聊賴地數(shù)了一百只羊,也沒等到溫瑜從辦公室出來。
他得知她經(jīng)常在晚自習(xí)前往辦公室向老師請教問題,于是拒絕了狐朋狗友上網(wǎng)或抽煙的邀請,獨自站在辦公室旁的樓梯上等她。
之前呆在教室里不覺得,當(dāng)他站在外面時才真正感到了寒冬刺骨的涼意。更何況這里還是走道通風(fēng)口,成群結(jié)隊的風(fēng)裹成一團橫沖直撞,讓他不得不把整張臉都埋在圍巾里。
這讓許熾不由得又想起那個總是穿著單薄衣物的女孩兒,最近氣溫驟降,她又每天不知疲倦地來回奔波于教室與辦公室,那得有多冷啊。
于是當(dāng)溫瑜走出辦公室上樓梯時,就看到了這樣的景象——身穿深黑外套的少年用棕色圍巾遮住了大半邊臉,只有兩只黑沉沉的眼睛露在外面,在見到她時晶亮亮地閃了一下。
圍巾遮住他上揚的嘴角,也讓許熾的聲音低沉沉:“好巧,你怎么在這兒”
那時的溫瑜還不知道,年少時許多看似巧合的邂逅都是其中一方刻意而為之。她懷里抱著一堆練習(xí)冊抬頭,看落日的余燼燃燒在少年雙眸里,眉眼彎彎地應(yīng)道:“我剛從辦公室問題目出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