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照初神色一冽,指尖一顫,可很快又恢復了冷靜,看著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花尋酒,他抿著薄唇冷聲“松手。“
“我不“
花尋酒依舊勒緊不撒手,又是委屈,又是感動,又有一點后怕,各種復雜心情一股腦的宣泄出來,剎那間情難自抑。
“嗯,你再讓我抱一會兒。”
對方的無賴讓鹿照初眉峰高聳,身上的氣息愈發(fā)冷了些。
花尋酒哽著嗓子“剛剛都快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小命難保了呢。“
聞言,鹿照初周身的冷漠收了幾分,想要推她的手也跟著一頓,她雖然看上去挺不管不顧的,其實對他十分有分寸,很少做出逾矩的事情,剛剛變故,一定是把她嚇壞了。
罷了,抱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就當作是安慰她了。
花尋酒又抱了鹿照初一會兒就松開了。
“謝謝你。”她臉紅撲撲的,剛才一激動就抱上去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
鹿照初眼神復雜地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看向眾人。
早就震驚得呆若如木雞的眾人立刻回魂,趕忙轉(zhuǎn)頭假裝各忙各的,他們什么都沒看到,他們剛剛暫時失明了呢。
鹿少主有些別扭,別看平日里拒絕花尋酒的時候特別義正嚴辭,但每次遇到花尋酒偷襲他這種事情都很無可奈何。
這主要還是因為他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鹿少主霞明玉映、驚才絕艷,永遠高高在上,一般姑娘見了他,只會覺得高潔神圣,凜然不可侵犯,誰會產(chǎn)生碰一碰的想法
只有花尋酒,總想碰一碰他,開始只是勾一勾衣角,后來碰碰手,如今倒好,竟然變本加厲的連腰都給抱了。
頭疼。
真是玄幻的一天。
我教教眾個個宛如鵪鶉一樣,默默的處理戰(zhàn)場,眼神都不敢飄,生怕鹿少主反應(yīng)過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咱們回去吧。”花尋酒說。
鹿照初不吱聲,面目冷峻,身姿挺拔,轉(zhuǎn)身自顧自先走了,花尋酒趕忙跟眾人告了聲退,追了過去。
他們一走,我教眾人炸開了鍋。
“臥槽,鹿公子,這是從了嗎”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這樣的畫面,簡直嚇死個人。”
“鹿公子不會殺人滅口吧”
怕怕的。
山中微風柔柔,路旁青草芬芳。
鹿照初走的不快,這不是他故意要等花尋酒,完全是身體素質(zhì)不行,走不快,竹簽很有眼力架的躲的遠遠的。
“你以后要是都像今天這樣就好了。”花尋酒由衷感嘆。
鹿照初丟給花尋酒一個涼颼颼的眼神,花尋酒看的后背直發(fā)冷,她竟然一不小心對他有了點期望,真是過錯。
“襲擊你們的人自報家門沒有”他問。
花尋酒搖頭,忙說“就一個胖子和一老道士,那胖子也就二十出頭,武功很平常,老道士很厲害,魏音塵都打不過他。”
鹿照初微微蹙眉,江湖中魏音塵打不過的道士可不多,篩選一下,排除幾個絕對不可能的,應(yīng)該是一個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的。
“你還記得那道士所用招式嗎”
“記得一些。”
鹿照初站定,讓花尋酒耍給他看,花尋酒回憶了一下,把那道士襲擊她那一招演示了出來,也就六七分像,鹿照初卻看懂了。
“這招叫隔山打牛,是陰山道人的絕學。”
花尋酒大驚“就是那個欺師滅祖,霸占師娘的陰山道人”
“應(yīng)該就是他。兩年前,陰山道人出關(guān),投奔了白虎門,你說的那個胖子,大概是白虎門門主的小兒子,錢有德。”
“我的天,你光是憑一招,就能知道這么多呀。”
花尋酒震驚不已,明明大家都長著一個腦袋,為啥鹿照初的腦袋里就裝了這么多東西。
鹿照初不語,玄門中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是說說的。
花尋酒崇拜之余,又暗自覺得自己眼光真好,她還有一事不明,便直接張口就問了。
“為什么那胖子說要打我小屁股之后,魏音塵會那么生氣呀”
鹿照初“嗯”
花尋酒學著那胖子的模樣,一臉淫笑的看著鹿照初重復說“瞧你這細皮嫩肉的,看著就招人疼,跟爺爺回去,讓爺爺好好伺候伺候你的小屁股。”
鹿照初頓時黑了臉。
“閉嘴。”
“啊”
“這話以后不許再說。”
花尋酒不解“為啥呀我還不知道為啥要打屁股呢。”
鹿照初一時喉嚨哽住,太陽穴直突,臉色冷的像是寒冬臘月的雪,耳根卻染上一抹暗紅,這緋色越發(fā)襯得他面如冠玉。
花尋酒眼尖發(fā)現(xiàn),驚訝不已。
“你耳朵紅了,你耳朵為什么紅了呀是不是累了,咱們歇一歇吧。”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
“閉嘴。”鹿照初甩袖向前,完全不想搭理她。
錢有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簡直找死。
末了花尋酒也不明白為啥不能提屁股,大家都有個屁股呀,為什么就不能提呢還是說必須文雅一點的提,臀部腚兩股上端與腰相連的部分
唔,貴公子什么的忌諱可真多。
花尋酒堅持把鹿照初送到了聽松院門口,卻并沒有要求進去坐。
“你進去吧,我還得去看看魏音塵,他剛剛替我擋了那老道的一拂塵,我總感覺他傷得不輕。”
鹿照初進門的腳步一頓“他替你擋了一道”
花尋酒點頭“要不是他,我肯定受傷了,可他不讓我檢查他的傷,我有點放心不下,他要是因為我留下什么舊傷,我得多過意不去呀。”
鹿照初垂眸,以后花尋酒必然是他的妻,如今花尋酒欠了魏音塵的人情,也相當于他欠的。
他不動聲色道“我這里有一顆大還丹。”
“啊,大還丹,能治療一切內(nèi)傷的靈丹妙藥。”花尋酒有些心動,偷覷著鹿照初的表情,小聲問道“可不可以,送給我呀”
“好。”鹿照初似乎覺得自己答應(yīng)的太痛快,又說“就當是暖玉香爐的謝禮。”
花尋酒連連點頭。
“謝謝你呀,魏音塵吃了這個肯定就不會留下暗傷了,你人可真好。那我這就跟你進去拿上丹藥,給魏音塵送去。”
鹿照初輕嗤一聲“你送的他肯吃”
花尋酒眨巴眨巴眼睛,覺得鹿照初說的好有道理呀。
“也對喲,還是你送吧。那我就先不過去了,等明天他好一些我再去看吧。”
鹿照初扭頭就進了門。
花尋酒看著鹿照初的背影,眼睛笑瞇瞇的成了一條縫,她家鹿公子可真有教友愛,外冷內(nèi)熱的一塌糊涂,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人長得好看心靈也這么美。
鹿照初回到院子,立刻修書一封。
“斷絕跟四門的所有來往,封殺白虎門。”
他可以欺負她,別人卻不能。
隨后,鹿照初又讓竹簽找出大還丹,親自帶著出了門,卻沒急著去魏音塵那里,而是繞路去了一趟藥行司。
藥行司構(gòu)造不同別的堂口,一司之中,干活的總共就倆人。
一個是花尋酒,另外一個是花尋酒的頂頭上司空青。
空青常年宅在室內(nèi)搞研究,平常都不怎么露面,也不大賣人面子,不過鹿少主的面子,他卻是不得不賣的。
鹿少主拉上空青就前往魏音塵那里。
空青蓬頭垢面的背著小藥箱跟在鹿照初身后,詫異的不行。
“你啥時候跟魏音塵關(guān)系這么好的”
見鹿照初不吱聲,他又說“我手下還有個花尋酒,你怎么不去找她”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空青與世隔絕太久,一時竟有些懵,總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這可真是醉心學術(shù)最大的悲哀。
魏音塵沒料到鹿照初會帶著空青過來。
他傷的很重,骨頭都裂開了,疼得滿頭大汗,自己搞了半天沒搞好,他正琢磨著去哪兒找個大夫呢,鹿照初就送上了門。
很奇怪,畢竟他跟鹿照初的關(guān)系,怎么說呢,并不很和諧。
鹿照初說明來意,他就更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