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怎么了”媽媽梁琴瞥了眼女兒, 蹙眉道:“今天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陶小雅正要說話, 卻聽她不耐煩地說:“好了, 我上班很累,實在管不過來你,你午飯自己解決吧, 記得把家里的衣服洗了, 不要總忘了洗你叔叔的衣服,以后他和我們是一家人。”
她蹙了蹙眉頭, 似乎很不耐煩,也不怪她心情不好, 當初梁琴跟陶小雅的爸爸陶忠離婚后,誰都不肯要孩子,可陶小雅年紀小, 一心要跟著媽媽,最后無奈, 梁琴只得帶著孩子, 并約定好陶忠每個月按時給生活費, 誰知陶忠再婚后一分錢不肯出, 每個月只按照法律判決, 給200一個月的撫養(yǎng)費,就這樣他還不按時給錢, 梁琴一個女人帶著孩子, 日子過得艱辛, 對女兒的那點愛早在現(xiàn)實生活中被打磨干凈。
還好去年梁琴認識了一個男人,對方叫周江海,是單位的正式工,有房子有五險一金,工作穩(wěn)定體面,是這座小縣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對方早年離婚后一直沒有再娶,遇到梁琴后沒多久就跟梁琴定下關系,要知道梁琴這個歲數,雖然有幾分姿色,可早已不能跟年輕的小姑娘比,她疏于保養(yǎng),眼角的細紋十分明顯,哪怕她一直想用化妝品遮擋住,可劣質化妝品的堆疊讓她看起來更顯得不入流。
周江海對梁琴一見傾心,知道她帶著一個女兒,卻執(zhí)意跟她結婚,梁琴自覺找到真愛,沒多久就帶著陶小雅一起跟周江海同居,如今二人已經領了結婚證,周江海對陶小雅不錯,并不強求她改口叫爸爸,只說叫叔叔也很好聽,陶小雅眼下正放暑假,家里的家務都是她來做,她洗衣服倒是不推辭,只是她也讀了大學,周江海畢竟是陌生男人,有時候周江海的內衣也混在衣服里,她洗起來總覺得不自然,偏偏梁琴毫無這方面的考慮。
陶小雅眼里閃過很多情緒,她雖然不滿梁琴的態(tài)度,卻早已習慣如此對待,她真正驚訝的是,她竟然穿回來了,回到了她大學時期。
眼前的梁琴才四十多歲,還正年輕,沒有因為繼父周江海的死而兩鬢斑白,也沒有把陶小雅當成仇人,眼下她和周江海剛結婚不久,對這段婚姻抱有很大的期望,她定然想不到,在幾年后,荀遠會殺了周江海,使得這個好不容易維系起來的家瞬間四分五裂。
陶小雅低著頭,眼里閃過悔意,荀遠入獄時,不管她怎么追問,對方都不肯說出殺害周江海的真實原因,一直到陶小雅穿越來之前,她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有一些猜測,可人死了她已經無從探尋真相了,周江海死后她和梁琴關系惡化,對方嫌棄她毀了自己安穩(wěn)的好生活,毀了自己好不容易經營的家庭,嫌棄她是喪門星,倆人一年也不見一次面,每每見面都像是仇人一般。
但這些陶小雅并不在乎,她真正想知道的是,為什么荀遠要殺周江海。
陶小雅曾經無數次后悔,她發(fā)誓如果有挽回的機會,她一定要弄清真相,也絕不讓人生走入沒路的死胡同,再也不會有比前世更差的結局了,正因為如此她反倒是坦然,反正這一輩子怎么過都不會更差,倒不如肆意妄為一點。
“媽,叔叔的內衣由我來洗不好吧我不想洗他的內褲。”陶小雅盯著梁琴說。
梁琴略顯訝異,隨即嗤笑一聲:“你的心思倒是不少,老周那個年紀了,難不成還對你有想法你就把他當爸爸,給自己爸爸洗內褲又怎么了再說了,你上學的錢都是老周拿的,我工作這么辛苦,難不成還得回家給你洗衣服你要是嫌我這待不下去,那我歡迎你去你爸那,看看他和他那個老婆愿不愿意要你。”
梁琴態(tài)度不好,語氣也很沖,根本不給陶小雅反駁的余地,陶小雅皺了皺眉頭,并未說話,或許是因為前世發(fā)生過太多事,她對梁琴的感情在一次次沖突中漸漸淡了,她經常在想,要是沒有這樣的媽媽,她的人生是不是會過得幸福一點
家里的洗衣機壞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梁琴不買洗衣機,就讓陶小雅用手洗,她沒洗,只是胡亂把衣服泡了,再用水沖一沖掛起來。晚上周江海回來,見了陶小雅,笑著掏出一包糖炒栗子。
“我下班正好有空就帶了一包回來,小雅你嘗嘗。”
陶小雅再次看到周江海有些恍惚,印象中這個繼父對她很不錯,考慮周到,比梁琴這個當媽的還要上心,就好像現(xiàn)在,梁琴從沒給她買過任何零嘴,可周江海卻記得,偶爾還會給陶小雅一些錢去買衣服穿,算是不錯的繼父了,想到后來他被荀遠殺了,陶小雅莫名不是滋味。
梁琴走過來,瞥了眼周江海,“我說你你怎么不買給我吃,倒記得給她買”
周江海笑呵呵道:“你這點零嘴也跟孩子爭再說我買了又不是只給她一個人吃的,大家都可以吃。”
梁琴努努嘴沒說話,她瞥了眼陶小雅,不知在想什么。
“小雅,去把衣服收進來。”
陶小雅去了露臺上收衣服,疊好后放進主臥室,周江海正好進來,從背面盯著陶小雅,許久才笑笑:“在學校談朋友了嗎”
陶小雅搖頭。
“那個荀遠跟你一個學校你們感情很好”
陶小雅對此很敏感,當即道:“沒有,我們學習很忙,很少見面。”
周江海似乎很滿意,笑呵呵道:“那就好,你年紀小還是以學習為重。”
陶小雅低著頭點了點頭,周江海走過來,伸出手在她頭頂摸了摸,陶小雅蹙眉,防備地躲開。
周江海愣了下,很快回神:“叔叔一直把你當女兒,希望你別嫌我啰嗦。”
陶小雅沒做聲,抱著自己的衣服回去了。
過了很久,梁琴從外面回來,瞥了陶小雅一眼沒說什么。
“你什么時候開學”
“明天。”
“這么快”梁琴似乎不滿,陶小雅在家可以幫忙洗衣服做飯,陶小雅要是不在,這些事都會落到她的身上,誰不知道偷懶享福梁琴不快道:“怎么這么快就不能在家多待幾天”
“我要回學校寫報告,這學期比較忙。”
“那你訂好票了嗎”
陶小雅搖頭,回校是臨時決定的,她還沒去買票呢。
周江海走出來笑笑:“我明天正好去開會,我把小雅帶去吧。”
梁琴哼了哼沒說話,次日,陶小雅一起床就接到了荀遠的電話,眼下荀遠比記憶中聲音年輕一些,他話一向不多,就是對著青梅竹馬的她也很少會說一大段的話,倆人相處多年,陶小雅明白對方的性格,倒也沒有不習慣。
“什么時候走”
“明天。”
“幾點的票”
“不買票,叔叔說要送我去。”陶小雅說完,荀遠沉默片刻才皺眉道:“我跟你一起去。”
“啊”
“就這樣決定了。”
次日,荀遠出現(xiàn)在車上時,周江海的表情有片刻驚訝,他推了推眼鏡笑笑,“荀遠也來了”
“嗯。”
“叔叔不麻煩你吧”陶小雅問。
“不麻煩,怎么會麻煩呢多帶一個人而已,叔叔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再說他也是你的朋友嘛,都是自己人。”
三人一路無話,氣氛一度很奇怪,陶小雅打量著荀遠和周江海,很難想象這倆人會有什么沖突,導致荀遠竟然會殺了對方,陶小雅想來想去,荀遠和周江海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她了,想到周江海的死和荀遠的入獄,她心里難受的要命,便一路低著頭,等周江海的車走了,她才問:“荀遠,你是不是不喜歡叔叔”
荀遠的長相很特別,不是眼下流行的英俊長相,他的臉略顯陰柔,雙眸細長,乍看像個女孩子,他皮膚白,骨骼纖細,哪里都是少年模樣,可陶小雅見識過他健身時的樣子,他身上肌肉很多,跟這張臉形成鮮明對比,早些年韓流明星流行陰柔長相時,荀遠的追求者數不勝數,雖然現(xiàn)在很少有人吃這種顏,可不可否認,他的顏值依舊很高。
荀遠蹙眉,“看出來”
“嗯,所以,到底是為什么”
荀遠看向別處,并不打算回答,他一向倔強又固執(zhí),還難以溝通,正因為如此,他即便殺了周江海也不肯告訴陶小雅真相,陶小雅拉了拉他的衣服,從小到大,只要她這樣做,荀遠就會妥協(xié),果然他很不耐地說:“沒有為什么,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什么眼神”陶小雅覺得奇怪,周江海面對她時表現(xiàn)得很自然,“我怎么沒覺得他哪里不對。”
“那是因為你傻,而且他善于偽裝。”荀遠說完,盯著陶小雅問:“他沒有對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陶小雅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所以,基本可以肯定,荀遠殺周江海一定是為了她吧難道是因為周江海做了什么讓荀遠不能忍受的事可是什么事能讓荀遠生氣成這樣
“沒有。”
“那就好,”荀遠松了口氣,“記住我的話,不要輕信任何人,也別那么傻傻地相信你媽媽,你媽媽她不是什么好人。”
前世荀遠也說過類似的話,可陶小雅并沒有放在心上,可這一世,她不會這么傻了。
“我知道了。”陶小雅沖他笑,“你說的我都會聽。”
荀遠似乎沒想到她這么聽話,頓了片刻才疑惑:“你今天吃錯藥了”
“沒,就是覺得我有你這個朋友真好。”
陶小雅以為自己說了句很有水平的話,誰知荀遠聽完后竟然臉色一沉,面無表情走了。
那之后幾天荀遠都沒有聯(lián)系她,陶小雅按時上課下課,平常有空就跟方茴和孟心露一起出去玩,陶小雅對方茴的心情很復雜,前世方茴去世了,到死都不知道兇手是誰,陶小雅很想救下好友,可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方茴竟然跟前世不一樣了,前世的方茴跟自己一樣是普通的學生,沒什么主見,可不知哪個環(huán)節(jié)出錯,如今的方茴竟然想通了去發(fā)展事業(yè),卻事業(yè)做的很不錯。
陶小雅想提醒對方注意安全,卻發(fā)現(xiàn)方茴身邊有很多保鏢隱藏在暗處,根本不可能有人傷害她。
她只能暗暗留心方茴身邊的人,她一定要保護自己的朋友,讓她在意的人都有好的結局。
國慶放假,周江海路過這里,要來接她,方茴蹙眉問:“你這個繼父是不是太殷勤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