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是蝙蝠家族一月一度的聚餐日。只要這個并非由血緣關系、而是靠著責任感維系起來的家庭的成員沒有在處理什么非本人親自到場不可的緊急事務,或者生死攸關的危機的話,全蝙蝠家的人就要齊齊趕回韋恩莊園一齊用餐。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真的有人出了類似的問題的話,那么這些明明沒有什么血緣關系的家人、戰(zhàn)友、導師和前后輩們都不用別人多催促,自己也就沖出去了。大不了打完了再回來吃飯嘛,一樣的。
沒人能說出這個慣例成型的具體時間,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一月一度的聚會已經成為了每個人心里都在暗暗期待著的事情了。
不過蝙蝠家的男孩子里沒有一人會主動說出來而已,就連最擅長外放情感和表達自己內心的迪克也不會明說“其實我一直特別喜歡一月一度的聚餐日”,最多只是在大家難得地在韋恩莊園聚齊之后,給予所有人更多更熱烈的擁抱和問候罷了。
他們之間的情誼毋庸多言,也能展露在每一寸空氣和每一個動作中,這是同生共死之下磨礪出的信任和默契,要是讓他們說出來的話,這些家伙們反倒會不好意思起來呢。
老管家阿爾弗雷德將這難得的一月一次的相聚美其名曰“必不可少聯絡感情的家庭聚會”,而在蝙蝠家的隱藏大家長的和善的目光注視下,大家也都裝出了一副蝙蝠家特有的“哎我是真的不喜歡這個東西,可是沒辦法,誰讓你喜歡呢,我也就只能陪著你來了”這幅樣子出來,要命的是還個個都裝得真情實感得要命,換作旁人來乍一看,還不知道要把這個家庭里的每個人之間的關系理解得差到什么樣子。
當然在這樣一月一度的相會慢慢變成他們每個人的習慣之前,總會有人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問題缺席,但是眼下已經慢慢適應了這個后天育成的習慣的諸位蝙蝠崽和大蝙蝠本人,都可以在每月末周日約好的家庭聚餐的夜晚準時地出現在那張長桌邊上了。
除去蝙蝠俠也就是布魯斯韋恩本人之外,餐桌上的常駐成員包括且不僅限于已經單飛去了布魯德海文的夜翼迪克格雷森,繼黃金男孩之后的第二代羅賓、現在的哥譚地下世界的老大紅頭罩杰森陶德,被譽為“在冷靜和縝密方面與蝙蝠俠最為相像”的提姆德雷克以及他的女朋友也是唯一的女羅賓史蒂芬妮布朗,還有現任羅賓達米安韋恩,以及取決于哥譚警方當日究竟加不加班而視情況出現在這里的芭芭拉戈登。
在上菜的間隙里,飯桌上的話題從天南海北到家長里短、再到情報交換和街邊巷里的八卦消息無所不包,在并肩作戰(zhàn)了這么些年之后,他們可以迅速理解自己的搭檔兼家人想要談什么方面的話題,進而把話題飛速進展到幾乎除了他們自家人再也沒有外人能貿然插足進來的地步:
比如上一秒提姆還在跟布魯斯商量股份的問題呢,下一秒就著股份的問題,這兩人就會又延伸到跟金融經濟相關的話題上去了;一旁的達米安可能就會順著眼下餐桌上的主要話題跟迪克談到《貨幣戰(zhàn)爭》,雖然兩人之間的所有溝通多半是以家中最年長的大哥迪克包容且無奈的笑容作為結束;提姆在和布魯斯討論完經濟問題之后反手就甩給了杰森他自己最近的開支表還有接下來可能會用到的部分機密數據,這個全蝙蝠家號稱最聰明的羅賓甚至還有閑心邊討論這個邊分神跟史蒂芬妮交換一下明天去哪里約會和夜巡的意見,雖然這兩件事到最后多半都會合在一起就是了。
如果芭芭拉也來了的話,女孩子的小組便要悄然成立,大家一起湊在盤子邊上嘀嘀咕咕討論哪個口紅色號好看、最近又有什么牌子上新了好看的飾品,或者哪條裙子搭配彼此的頭發(fā)顏色更順眼更和諧、掩飾隨身攜帶的槍/械和武器也會更隱蔽一些;你以為她們的話題就會終止在服裝發(fā)型搭配這些淺薄的東西上嗎不,兩人的談話風向一變,默契地結束女孩子之間的對話后,史蒂芬妮又能跟一旁不知道什么時候談論起哥譚當前奢飾品經濟的不正常發(fā)展的提姆合在一起,而芭芭拉也可以跟迪克一起討論接下來的約會問題,雖然這兩人約會的時候多半要從下班之后的空隙里擠出來就是了,畢竟是領著豐厚六險一金的政府工作人員嘛,多辛苦一點也是應該的。
然而蝙蝠家這次聚餐的話題前所未有地集中在了家里的老二——排行意義上的那個老二——罕見地沒有戴著他那酷似紅色水桶、寶貝得跟個什么似的頭罩的杰森身上。
迪克作為蝙蝠家年輕一輩毋庸置疑的大哥,同時也是最歡快最樂于八卦的男性,第一時間就發(fā)動了沖鋒,好像一只碩大的翹屁股藍鳥歡快地邊叫著邊撲棱著翅膀迎面糊來一樣,沒有任何威脅性。然而杰森賭咒他哪怕用腳趾頭略做思考也能知道,迪克身邊的八卦指數在這一刻怕是直接拉滿了:
“小翅膀,聽說你最近跟哥譚大學的一個姑娘走得很近,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在任何方面遇到了困難,都可以來向我求助。來吧小翅膀,別害羞,需要來自大哥的建議嗎連續(xù)三年蟬聯布魯德海文最受歡迎警官榜榜首的我的建議親測有效,絕對可以讓你們短期之內就能墜入愛河,拉拉小手看看電影什么的絕對不在話下哦!”
杰森:“……不了,謝謝。”
提姆也不甘示弱:“如果你們出門的時候真不巧約在了什么節(jié)日的節(jié)骨眼上,直到出去才發(fā)現所有的店都滿座了的話,記得打我私人電話,你有我號碼的,我可以幫你清空一家店出來讓你倆好好約會——看什么看,別客氣,我知道這一定是你能干得出來的事情。”
杰森陡然陷入了沉默。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過去二十幾年來乏善可陳的感情經歷,驚恐地發(fā)現自己好像還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