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道:“你下來,教我功夫。”
李斂笑起來。
笑過后,李斂的臉很快落下去,一口回絕道:“不教。”
夏棠一怔,道:“不教”
李斂道:“不錯(cuò)。”
夏棠道:“我可是這夏王府的世女,嫡出世女。”
李斂了悟道:“哦,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在府中行走這般灑脫,失敬失敬。”
夏棠哼了一聲,道:“現(xiàn)在你知道了。”
李斂道:“我知道了。”
夏棠道:“那下來教我功夫。”
李斂道:“不教。”
夏棠:“……”
她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道:“你方才耳朵聾了”
李斂道:“我耳朵好得很。”
夏棠怒道:“你耳朵既然沒聾,知道我是王府世女,必也知道我隨時(shí)可以請夜瑜姐辭了你吧”
李斂道:“不錯(cuò)。”
夏棠道:“那你為甚么不聽我的!”
這回輪到李斂不可置信了,為著夏棠這荒謬的理所當(dāng)然,她又大笑了一通。
笑過了,她道:“我可以給你講我的理由,但我怕你聽了把這顆樹踹倒。”
夏棠道:“踹倒又如何”
李斂道:“這棵樹我睡得很舒服,你踹倒了我還得去另尋一棵。”
夏棠雖想問她為何不睡在屋中,卻仍咬牙,耐著性子道:“你說便是。”
李斂道:“一者,我知你是這王府世女,也知你和裘家主關(guān)系不菲,但莫說你不過十歲有余,便是你年歲再大些,話再重些,裘家主要辭我也要三思,因她是個(gè)商人,而不是孩童。二者護(hù)衛(wèi)這活計(jì)雖是我求來,卻不是非做不可,我自有盤亙?yōu)踅睦碛桑闶囚眉抑髀犃四愕霓o了我,于我損失也并不大。三者么……”
她低望著夏棠,笑岑岑道:“你這小娘長在溫室中,對世間疾苦萬事不知,我見夏王爺是寬厚人,雖不知你娘是甚么脾氣,但你明明已十歲有余,卻遇事便靠祖蔭,事事提身份,對外事知少而狠辣多,更不知體恤生靈,已要長壞了。用我?guī)熥娴脑挘轮求w美勞,你也就體和美沾個(gè)邊,我本就不收徒弟,便是收,也不收你這般土靈根的。”
“……”
夏棠從小到大,夏柳耽寵著她,李王妃寵著她,張和才和府中一切侍從俱寵著她,她從沒受過這般大的屈辱。
咬唇忍住眼中的淚,夏棠狠狠瞪著李斂,猛抬腳開始踹她身下的樹。
她本就憋著勁兒,腳上又使了全力,樹干被她踹得厲害抖動(dòng),樹葉紛紛而落。李斂哦喲一聲扶住枝頭,腳下一點(diǎn),提氣倒翻了個(gè)鷂子三疊落下地來,一把握住了夏棠的腳踝。
夏棠被她抓了個(gè)趔趄,險(xiǎn)些歪倒,李斂抬手扶她站穩(wěn),她反抽鞭要打李斂。
李斂壓根兒不跟她賒著,雙手使了個(gè)小擒拿,兩招將夏棠雙手縛在身后,在她耳畔笑道:“你瞧瞧,說話不算話,可當(dāng)心晚上尿床。”
夏棠憋著淚大叫道:“我已十二,不會(huì)尿床了!”
李斂:“……”
聽見她聲調(diào)帶哭,李斂卻毫不心軟,狠狠又一拗她臂膀,夏棠慘叫一聲,真正哭了出來。
勾著唇角,李斂面上現(xiàn)三分殘忍,笑道:“疼么”
夏棠咬緊牙關(guān),面上帶淚,回頭狠狠看著她。
李斂輕快笑道:“我幼時(shí)說話不算話,便叫人如此拗?jǐn)嗔吮郯颉!?
夏棠明顯一愣,下一刻又微微抖起身子,唇也白了。可怕成這樣,她仍是死不低頭,既不認(rèn)錯(cuò),也不求饒。
李斂仍是笑岑岑道:“你認(rèn)個(gè)錯(cuò),我便放了你。”
“……”
夏棠死咬著唇,狠盯著她。
李斂見她如此,一手拗著她的臂膀,另一手又攥住她兩根手指,向后大力反扭。夏棠張口大叫,哭喊出來。
李斂道:“認(rèn)個(gè)錯(cuò),我就放開你。”
又道:“怎么,你先生沒教過你怎么認(rèn)錯(cuò)”
夏棠臉已全白了,急促喘著氣,她帶著淚,狠狠咬牙道:“書堂的先生都是傻/,我沒聽過課!”
李斂一愣,旋即笑道:“若你父王聽你說這話,怕不是要罰你跪祠堂。”
又道:“你不認(rèn)錯(cuò)我要扭斷你手指了。”
夏棠深呼吸幾次,忽大叫道:“扭斷便扭斷!”話落她猛地朝后一扭,掙開了李斂對她左臂的鉗制,左手中指立時(shí)斷了。
她大叫出聲,卻忍著左手的疼,右手抽了馬鞭,朝后揮打。
李斂只以為她跋扈,未想到她性子硬到如此地步,急忙輕功點(diǎn)地,朝旁側(cè)滑出一丈遠(yuǎn),躲開了夏棠的鞭子。
夏棠暴喝一聲,抬鞭又要揮來,李斂起手招架,卻不像上次那般抽打,只刁住她腕子,卸了她手中馬鞭。
失了馬鞭,夏棠赤手空拳仍是追打她,李斂拎著鞭子在院中左右躲閃,最終尋了個(gè)空隙閃身而上,纏住她身子朝頸子后一個(gè)手刀,放倒了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