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寵溺入骨
三
兩個鐘頭之后, 江助理帶著格羅麗和吉娜再次踏入白宅,走進白珊珊的臥室,把她的所有物品全部收拾打包,然后便又離開。
是白繼洲把幾人送到的別墅大門口。
臨走前, 江旭笑著對白繼洲道“白先生請留步。多謝。”說著便轉(zhuǎn)身準備上車。
白繼洲叫住了他,“江助理。”
江旭回頭。
白繼洲那張向來吊兒郎當?shù)目∧樢桓钠饺盏募w绔相。他臉上表情很平靜,眼中神色卻有幾分復雜,沉吟幾秒,道“我妹妹和你們商總,真的打算結(jié)婚”
早前,江助理在得知自家boss看上了白珊珊之后, 為替boss排憂解難出謀劃策,曾專程查過白家一家。
各方面資料都顯示, 白珊珊名義上雖是白家的二小姐,卻并不得寵。繼父白巖山不重視她, 就連生母余莉也不怎么把她放心上,唯獨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繼兄白繼洲,是個例外。
白繼洲對白珊珊很好,是真的打心眼兒里把她當親妹妹。
聽見白繼洲問這話,江旭瞬間便反應過來白繼洲在擔心什么,當即笑了笑,道“白先生放心, 商總很喜歡白小姐,白小姐現(xiàn)在過得很幸福。他們相識十年,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大圈兒又重新走到一起,修成正果,大家都替他們感到開心。”
白繼洲靜默幾秒,點頭道“只要商遲對我妹妹好,我妹妹過得幸福快樂就行。”
兩人又寒暄兩句。
隨后商府的人便上車走了。
出了這么一樁大事,整個兒偌大的白宅烏煙瘴氣。白巖山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打電話,發(fā)泄似的痛罵著電話那頭丈二和尚似的部門經(jīng)理,余莉只身一人待在書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周嬸舍不得自己看著長大的二小姐,躲在廚房里偷偷抹眼淚。
白繼洲兩手插在褲兜里,漫無目的地在自家花園里閑逛了一圈兒后,他發(fā)了會兒呆,折返回別墅,上到二樓。
在路過白珊珊臥室的時候,他步子停了下來。
整個白宅,花園、書房、樓梯口、走廊過道,處處似乎都還依稀可見那道纖細的身影。
白繼洲站在房間門口,往里瞧,里頭空蕩蕩而又干凈,就像從來沒有人住過似的。沒由來的,白繼洲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個夏天,身著淺色連衣裙的小少女第一次踏進白家大門的模樣。
柔軟嬌婉,人畜無害。
那丫頭,分明長了張柔柔弱弱的臉,性子卻又剛又硬,半點兒虧也吃不得。
小時候,其它小姑娘是受了欺負哭著回家找哥哥,她倒好,在外面欺負別人不說,回到家還拎著個錘子追著他這個人高馬大的哥哥揍。
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以天不怕地不怕一米六大佬的性格,在外面吃不了虧。白繼洲一邊安靜地想著,一邊走進了這間空臥室。
白珊珊這姑娘,是只刺猬,灰色的成長經(jīng)歷讓她渾身都長滿了尖刺。白繼洲以前以為,渾身是刺、動輒就會扎得人頭破血流傷人傷己的白珊珊,這輩子不會接納任何一個人走進她的世界。
她就像一個身披鎧甲行走在滿山荊棘中的戰(zhàn)士,孤獨,勇敢,隨性,無畏。
她不需要光,因為她自己就是太陽。
這樣的姑娘,如果等不到一個能為她斬除荊棘、擁抱她一身利刺的人,那就注定孤獨終老。
令白繼洲欣慰的是,他的妹妹,等到了。
白繼洲忽然很輕地笑了下,眼底泛著一絲幾不可見的光。揚手拉開窗簾,陽光從窗外灑入,瞬間將整個空蕩蕩的屋子染成了一片暖洋洋的金色海洋。
丫頭,哥打心眼兒里為你高興。
一定要給老子狠狠地幸福啊。
白珊珊就這樣又一次搬進了商府。
只是第一次時,她搬進商府是以“大佬的私人心理師”的身份,這一次,是以“大佬未過門兒的媳婦”的身份。
“小姐的東西都帶回來了。”
商府一層的客廳內(nèi),一身黑色刺繡旗袍的大管家臉上平靜,恭恭敬敬地請示,道,“這些衣物行李放在哪間臥室”
“謝謝格羅麗阿姨。”白珊珊笑著說,“麻煩你放回我的房間。”
話剛說完,一道低沉沉冷清清的嗓音便緊接著響起來。
“放回主臥。”商遲沒什么語氣地吩咐,“從今晚開始,她跟我住一起。”
格羅麗頷首“是。”然后就帶著提行李的傭人們轉(zhuǎn)身上樓去了。
一陣秋風掃落葉的聲音,呼啦啦。
被忽略得非常徹底的白珊珊“”
她
不是。管家阿姨,那些好像都是我的東西吧要放哪里不應該問我由我決定么你們倆聊著聊著這么愉快地決定了是幾個意思,我不要面子的啊
好氣。
白珊珊有點兒無語,把吃了一半的草莓慕斯往桌上一撂,扭頭看別處,腮幫子小金魚似的鼓起來。表情大寫的“不爽”。
客廳里安安靜靜,只有偶爾翻動紙頁的沙沙聲。
白珊珊臉上的金魚式不爽表情維持了差不多十秒鐘,然后腮幫子就有點兒酸了。她一雙小眉毛皺了皺,側(cè)目,暗搓搓地拿余光一瞧,只見江助理站在一旁,變態(tài)大佬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江旭給他的不知道什么文件,眉眼低垂,面無表情,手指間的煙安靜燃燒著,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角落里暗自不爽的她。
見此情形,本來就有點不開心的白珊珊,瞬間更不開心了。
她郁悶地吹了口氣,收回視線,靜兩秒,故作鎮(zhèn)定地清清嗓子“哼哼。”清完,連忙又故作鎮(zhèn)定地拿起草莓慕斯繼續(xù)咬了口,再故作鎮(zhèn)定地嚼啊嚼。
江助理一愣,悄悄瞄她一眼。
人變態(tài)大佬目光仍然落在手里的文件上,還是沒看她。
白珊珊“”
白珊珊出離憤怒了。她瞇了瞇眼,唰一下轉(zhuǎn)過腦袋看商遲,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氣沖沖地再次“哼哼哼”
狐貍助理察覺到什么,也非常配合地干咳了兩聲,“咳,嗯哼。”
這一回,專注瀏覽著手里文件的大佬終于有了反應。
商遲掀起眼皮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撣煙灰,“甜品吃完了”
白珊珊皺眉嘟嘴,不說話。
商遲“吃完就過來。”
“”
大哥,瞎啊沒看見我在不高興呢么
你讓我過來我就過來
白珊珊心里一通腹誹,小臉兒一垮,握拳,語速飛快沒好氣地說“過來干什么。”
商遲隨手把手里的文件夾一合,傾身,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淡淡地說“婚紗設計圖出來了。你來看看,喜歡哪件。”
白珊珊原本還氣鼓鼓的,一聽這話,懵了。
婚紗設計圖啥玩意兒
她詫異地眨了眨眼睛,瞬間把剛才自己被大佬和管家阿姨雙雙無視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起身當當當跑到了商遲身邊。
一瞧,大佬手上拿著一本厚厚的黑色文件夾。
白珊珊拿過來,隨便翻了幾頁,只見文件夾里都是婚紗設計圖,繁復的,簡約的,魚尾的,蓬蓬擺的款式各異,五花八門兒。每張設計圖正面右下角附有設計師的名字,和設計出圖的年月日,背面則附有設計理念和靈感來源等文字說明。
白珊珊不怎么關注時尚界,但好基友顧千與卻是個標準的時尚迷,時不時就會跟她八卦“哪個大牌又換設計師”“哪個設計師又跳槽”了巴拉巴拉。
因此,托顧千與的福,對于國際上一些非常知名的設計師,白珊珊也算略有耳聞。
好巧不巧,文件夾第一頁的婚紗設計圖落款就是白珊珊聽過的一個名字。
斯特凡娜,法國頂級服裝設計師,擅長婚紗與晚禮服設計。
白珊珊又往后翻了幾頁,只覺眼花繚亂,緊接著便詫異地看向商遲,道“這些婚紗設計圖是”
江旭微微一笑,回答道“小姐,這些圖都是國內(nèi)外頂級婚紗設計師的作品,是設計師們根據(jù)的你照片為你設計的,全都獨一無二。”
白珊珊眸光突的一閃。
這時,商遲捏住她纖細的手腕,輕輕一拉,半抱著她坐進自己懷里。然后一手摟住她,一手從一旁取過幾張單獨拿出來的設計圖,淡淡地說,“這幾件我覺得不錯。從里面選。”
距離近,白珊珊聞到了他手指間清淡的煙草味。她臉微紅,清了清嗓子伸手接過,翻了翻,然后就默默把大佬選出來的圖撂一邊兒了,自顧自拿起文件夾翻到一頁,指給他看,“我喜歡這件。”
商遲看一眼,“不行。”
白珊珊不解“為什么”
“領口太低。”
“哦。好像是有點。”白珊珊仔細看了幾眼,癟癟嘴,放棄,繼續(xù)往后翻。眼前一亮,又說,“這件也好看。”
“不行。”
“為什么”
“背露得太多。”
“好吧。”白珊珊再次默,再接再厲繼續(xù)翻,又發(fā)現(xiàn)一張圖,趕緊獻寶似的舉到商遲眼皮底下,“這件總行了吧又不露胸又不露背,簡潔大方大氣穩(wěn)重。”細細白白的大拇指嗖的翹起來,“不錯”
誰知,商遲這回連余光都沒往設計圖掃一眼便直接拒絕了。語氣很平靜“不行。”
白珊珊這下子是真的不明白了,瞪眼“為什么這件夠保守了呀”
商遲面無表情,沒說話。
白珊珊沒等到答案,唰一下扭過腦袋看站在邊兒上的狐貍助理,瞇了瞇眼,那眼神就像在說“究竟怎么回事還不給爺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