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姐音的主人叫涂嵐,是kc心理咨詢中心的創(chuàng)始人,也是白珊珊的老板兼好友。
白珊珊點頭“ok。”
夜幕低垂,路燈和車燈交織成一片光影,仿佛無形就成了白晝與黑夜的分界線,預(yù)示著另一個世界的降臨。
七月的天即使是晚上溫度也沒降下多少。白珊珊走出水吧,邊抬手扇風(fēng)邊攔了個出租,一開車門,撲面的冷氣總算驅(qū)走滿身黏熱,她滿足地做了個深呼吸,給司機報上地址。
然后就開始玩手機游戲。
英勇打團,壯烈犧牲,再復(fù)活,再犧牲。就這么死死活活了好幾回合之后,對面終于推上高地,踩著白珊珊游戲人物的尸體砍下了她們的小水晶。
游戲結(jié)束,她有點困了,索性抱著包包窩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
雖然吧,白珊珊看起來和“心理師”這個高尚神圣充滿神秘氣息的職業(yè)八竿子打不著邊,但她確實是畢業(yè)自名校心理學(xué)專業(yè)的心理師一枚,真金白銀,如假包換。
涂嵐剛認識她的時候,曾經(jīng)調(diào)侃她,“我見過富二代學(xué)藝術(shù)的,也見過富二代搞金融的,你是唯一一個想當(dāng)心理師的。有想法。”
對于好友給自己安的“富二代”頭銜,白珊珊不反駁也不否認,采取“隨便吧我都行”的態(tài)度。
自從白珊珊的生父在她十三歲那年意外去世,母親余莉帶著她離開南城,改嫁進b市白家之后,她的人生軌跡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白家雖不是什么延續(xù)數(shù)代的名門望族,但糖酒生意做得不錯,在b市也算豪門,跟著余莉來到白家的白珊珊順理成章也就成了“白家千金”。
那天是十幾年前的一個普通午后,十四歲的白珊珊第一次踏入b市白家的大門。
繼父白巖山把她領(lǐng)到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面前,指著她對男孩說“這是珊珊,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
男孩看著這個皮膚雪白眼眸清澈,扎著兩個烏黑小辮子的“野雞妹妹”,眼神帶著絲毫不加遮掩的鄙夷,緊接著從鼻子里哼出了一個音,譏諷十足道,“聽說你以前的爸也姓白,那你豈不是連姓都不用改了”
彼時,十四歲的白珊珊聽完繼兄的這句話后,點了點頭,認真說“對呀。我以前的獎狀證書包括王者榮耀的id都是白珊珊,不改名不改姓,可真給我省了不少事呢。”
繼兄“”
“小姐,到了。”司機的聲音將白珊珊飛遠的思緒給拽了回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揉了揉眼睛,一看,出租車已經(jīng)靠邊停下,路邊豎著一塊路牌,寫著:貝勒坊。
每個城市都有這樣一片街區(qū),白天安靜如死城,一到晚上就整個兒活了過來,像一個紅燈為妝綠酒作裳的妖怪,張牙舞爪地舒展身姿,負責(zé)為上流社會的人們各類紙醉金迷的天價消遣。
白珊珊給錢下車,根據(jù)對方指定的地址來到了一間高檔會所前,撥通一個電話。
幾分鐘后,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這人年紀(jì)在三十歲左右,身姿筆挺,膚白俊秀,渾身從頭發(fā)絲兒到腳指頭都寫著四個大字老子,精英
帥哥很養(yǎng)眼,白珊珊忍不住多看了這位小哥哥幾眼,覺得同樣的裝束相似的職務(wù),白天那位方經(jīng)理跟這位精英小哥一比,簡直就是理發(fā)店的托尼。
“白小姐。”精英小哥哥開口,分毫不差的淡笑。
“你好。”白珊珊笑得也很專業(yè),“我是kc心理咨詢中心的心理師白珊珊,很高興見到你。”
“我姓江,你叫我江助理就好。先生今天下午才從波士頓回國,一下飛機就到這里談事情,剛結(jié)束。白小姐來得正是時候,請跟我來。”江助理說完便轉(zhuǎn)身進了大門。
會所雅致,裝潢頗有幾分民國時期的風(fēng)貌,整體風(fēng)格和這座現(xiàn)代化都市格格不入。一層二層大廳里只有少數(shù)客人,一身名牌,談吐優(yōu)雅。三層不對外迎客,高級私人獨享,全是雅間。
白珊珊跟在江助理身后往前走,一路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如雞。不多時,兩人穿過走廊,停在了三層最里側(cè)的一個雅間門口。
江助理抬手敲了敲門,“哐哐”,隨后恭恭敬敬地道“先生,心理師來了。”
白珊珊抬起眼皮,只見包間門緊閉這是不是也太緊閉了連一絲光都透不出來,里面的人會不會把自己給憋死啊她遠目,深沉充滿同情而咸吃蘿卜淡操心地想著。
就在這時,包間門里傳出了一個有些模糊的聲音,清冷低沉,帶著一絲不易教人察覺的疲憊和沙啞“嗯。”
白珊珊被這單音節(jié)弄得一怔。
這個聲音,聽起來有幾分似曾相識。
錯覺吧。她甩甩頭,覺得自己大概是冰可樂喝多了不太清醒。
然后江助理就伸手很好心地替白珊珊開了門,并沖她露出了一個笑容,說“白小姐,請進。”
“”坦白說,白珊珊不知道為什么從這人的眼神里看出了“壯士你放心走吧”的迷之悲壯感。
她無語地望了望天花板,推開門進去了。
啪嗒一聲,包間門在身后關(guān)上。和走廊里的明亮形成了鮮明反差,包間里光線昏暗,沒有開大燈,只有雕花墻面的壁燈投落下幾絲光。
獸耳香爐里燃著龍涎香,空氣里彌漫著一絲幾不可聞的煙草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珊珊覺得屋子里的氣壓好像都比外面低許多。她被這濃濃的“鬼屋stye”給震了震,默,隨之挪著走動幾步,伸出雙手,在一面墻上東摸摸,西摸摸,踮起腳來摸摸,試圖尋找大燈開關(guān)。
就在她踮起腳跳來跳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打破死寂。
“噌”一聲。輕而脆,像金屬打火機點煙的聲音。
“”白珊珊被嚇得差點兒沒坐地上去,條件反射轉(zhuǎn)過頭,這才看見數(shù)米遠外有一張真皮沙發(fā)。位于門后,是視線的死角,剛進來的時候一眼沒注意到。
沙發(fā)上坐了一個人。
男人的身形輪廓很高大,也很挺拔,一片暗色的光影中,她能看見他純黑色的西裝筆挺而精細,不染纖塵,兩條惹眼的大長腿隨意地交疊著,坐姿慵懶,干凈優(yōu)雅,活脫脫從歐洲中世紀(jì)壁畫上走下來的貴族。
白珊珊愣了下,視線下移,對方搭在膝蓋上的右手映入視野。五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根煙。冷白的膚色,暗紅的火星,形成一種強烈到令她心臟漏掉一拍的色彩差。
男人似乎正閉目養(yǎng)神,五官面貌全都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短短幾秒,白珊珊已經(jīng)知道他是誰。
對面不作聲,她也不說話。
雅間內(nèi)就這么陷入了一片死寂。
好在成年人的世界虛與委蛇,“故人相見”四字也足以輕描淡寫帶過。數(shù)秒鐘后,白珊珊定神,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干笑了下,平穩(wěn)道“您好,先生,我是您預(yù)約的心理師白珊珊。未請教尊姓大名”
沙發(fā)上的人安靜幾秒鐘,開口時語氣冷漠迫人,拒人千里,多年竟不改分毫“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