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朋友圈只有四個字接風洗塵,底下帶了張會所包廂的圖,拍的是江徹和陳星宇,但角落昏暗處,岑森的鉑金表也不小心入了鏡。
那支鉑金表是岑家長輩送給他倆的新婚禮物,岑森那支的表盤是小王子,她那支是玫瑰花,vca的私人訂制,獨一無二。
也就是說,他回國至少三天了。
三天,一個電話沒打,一條信息沒發(fā),徑直去了星城和狐朋狗友一起花天酒地。
如果不是知道他豐富的感情史以及在床上什么德行,她覺得自己真得好好琢磨下,是不是一不小心上了騙婚死gay的當一夜之間喜成同妻。
聽完季明舒控訴,岑森終于明白今晚她為何對自己處處挑剔。
他想了想,說“我以為以我們的關(guān)系,你對我的行程并沒有任何興趣。不過你有興趣的話,以后我可以讓助理每天給你報備一份。”
“”
誰要你行程,四海之內(nèi)皆你媽得看著你獨立行走會不會迷路而且這話聽起來怎么就這么刺耳,還有點施舍的感覺
季明舒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指著他鼻子飆臟話的沖動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邊在心里默念不生氣不生氣,一邊逼迫自己閉眼冷靜。
季明舒天生貌美膚白,參加晚宴底妝也上得輕薄,此刻站在廊燈下,紅艷艷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整張臉顯得明艷又清透。
和她認識近二十年,岑森從來看不上她大小姐的作派,但也從不否認,她從小就是明眸皓齒,一眼驚艷的美人。
美人總是容易惹人心軟,見她氣得頭頂即將冒煙,岑森破天荒地主動退讓了一步,“好了,這次算我不對。”
“算算什么算,本來就是”
季明舒剛剛壓制下去的火氣又被“我懶得和你計較”的直男式讓步撩了起來。
兩人婚姻本就是雙方家庭利益最大化的選擇,雖然對他倆來說,結(jié)婚對象都不是那么稱心如意,但這種家庭出生的小孩,自懂事起便有婚姻難以自主的自覺,畢竟也沒有端起碗吃飯,放下碗就要追求愛情追求自由的道理。
在結(jié)婚一事上,季明舒和岑森都表現(xiàn)得分外配合,且在“人前恩愛”這一點上早早便達成了共識。
“你一聲不吭回國,陪蘇程參加有我在場的宴會,給蘇程拍項鏈,還不提前知會我,你想打誰的臉想告訴全世界我和你不熟嗎”
季明舒一聲比一聲揚得高,頗有幾分身高不夠,聲音來湊的意思。
岑森揉了下眉心,好像嫌她吵,解釋也淡,“下午和裴局吃飯,他不方便,幫個忙而已。蘇程都四十多了,應(yīng)該沒有人會覺得,我陪她參加是在打你的臉。還有,我并不知道你也會參加這個宴會。”
季明舒簡單翻譯了一下哦,誰知道你也在,我又不關(guān)注你,ho are you
這大概就是季明舒最討厭岑森的一點,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總是理智冷靜,或者說,總是冷漠。
她是花團錦簇眾星捧月的鮮活,本就最難忍受不以她為世界中心的漠視。
話題無疾而終,洗澡的時候,季明舒還閉眼在想如果能結(jié)束這種喪偶式婚姻,她愿意五年之內(nèi)沒有性生活。
在浴室耗了兩個小時,季明舒才慢騰騰出來。
精致如她,每日的保養(yǎng)工序必是早晚一道不落。
沒去澳洲之前,岑森和她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她的習性也有所了解。毋庸置疑,她就是那種貧血暈倒前都要強撐著給自己化個全妝的極端精致分子,美麗且膚淺。
這會兒季明舒換了條霧霾藍的綢質(zhì)吊帶睡裙,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骨肉亭勻,纖秾得度。
長而黑亮的卷發(fā)吹干后蓬松柔軟,光腳往前走時,隨意垂落的發(fā)梢和裙擺一起晃動,還裹挾了浴室?guī)С龅难U裊水霧,純真中又顯出稍許風情。
岑森看了眼。大約是這只花瓶太過賞心悅目,沒過兩秒,他又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
岑森笑了聲,沒接話。
季明舒也不知道在警惕什么,不錯眼地盯著他,沿著邊邊坐下,又一條腿一條腿地往上搭,見他沒動作,這才拉高軟被躺了下去,整個人蓋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顆漂亮又可愛的腦袋。
季明舒“關(guān)燈,我要睡覺了。”
岑森也沒多話,依言關(guān)了落地燈。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一前一后,沒多久,又被同化成一樣的頻率,安靜整齊。
兩年都沒和人同床共枕,季明舒有點不習慣,左邊翻翻右邊翻翻,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岑森倒很規(guī)矩,平躺下來就沒再動。
空氣中有清淡的木質(zhì)香,大約是冷杉,陰天的冷杉味道。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季明舒忽然感知到一種離得很近的侵略。等她睜眼,岑森已經(jīng)覆了過來,手臂撐在她的腰側(cè),將她籠罩在自己身下。
夜里光線黯淡,她隱約看見岑森深雋的下頜線條,往下,喉結(jié)不甚明顯地滾動。往上,沉靜墨黑的眼瞳里,欲望翻滾。
久不經(jīng)情事,季明舒反應(yīng)略顯遲鈍,被撩撥到肩帶滑落才上來些感覺。
窗外月色如水,清凌凌地晃蕩,睡前的不愉快也暫時被擱淺在這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