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家條件沒有咱家好。”
“那你養(yǎng)他不就完了？”
沈蓉蓉得了媽媽的支持，興致勃勃的想問問陳迦喜不喜歡自己。
她自戀的覺得，陳迦一定是喜歡她的，否則這么多年為什么對自己那么好。
可是當天晚上，就被爸爸破了一盆冷水。
“我不同意。”
沈昀在妻女面前甚少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
“為什么？爸爸，你也想學別人讓我和有錢人聯(lián)姻？”
“沈蓉蓉，你怎么跟你爸說話呢？”姜末惱了。
沈蓉蓉抿緊唇，“對不起，爸爸。”
沈昀并不在意女兒的無心之言。
“小蒜蓉，爸爸努力工作沒有別的目的，唯一希望的是你和你媽媽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向現(xiàn)實折腰屈服。但是你不能保證別人不向現(xiàn)實屈服。有些事情你不介意，并不代表對方不介意，就算對方現(xiàn)在不介意，你也不能保證他永遠不介意。”
“女兒，這個世上沒有完美的人，更沒有完美的男人。你能看上的，必然也不是沒有野心，沒有能力的庸人，這樣的人必然有極強的自尊心，在你們地位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貿(mào)然在一起，未來會有無數(shù)的摩擦和爭執(zhí)。愛情并不足以包容這些。”
“下嫁的悲劇已經(jīng)太多了。爸爸只是不想讓你也成為其中之一。”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歡他，那就給他時間，讓他成長到足以與你并肩。”
沈蓉蓉被父親說服了。
可是父親沒有教過她，萬一對方成長的過程中不喜歡自己了怎么辦？
三年來，她幾乎是眼睜睜看著陳迦的態(tài)度越來越疏離，越來越冷淡。
如果不是他一直沒有女朋友，她真的要以為他喜歡上別人了。
接下來的一年，沈蓉蓉都很少和陳迦見面，他恢復了在Ｑ大的日常，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實驗室，要么就在去這里的路上。
偶爾見面，兩人的話題也變成了專業(yè)，學習，實驗，研究，課題……
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沈蓉蓉驚訝的發(fā)現(xiàn)陳迦不知道什么時候成了左撇子。
她記得他以前明明是右手比較靈活。
她突然悲從中來，他們好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連他承諾的一天還她的一塊錢都沒有了。
沈蓉蓉二十二歲那年從哈佛畢業(yè)。
回國那天，陳迦依舊沒有送她。
沈蓉蓉回國之后，被沈昀扔到了Ｓ＆Ｍ的基層，從她熟悉的游戲事業(yè)部開始歷練。
Ｓ＆Ｍ這些年又陸續(xù)推出過幾款游戲，市場反響都很不錯，但是沈蓉蓉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有一次和沈昀聊起來這個話題，她的父親一針見血。
“缺的是科技的進步，現(xiàn)有的科技已經(jīng)不足以給玩家?guī)斫^對的刺激。我們?nèi)狈σ淮喂I(yè)革命，就像電子時代代替蒸汽時代，３Ｄ技術代替２Ｄ技術，可惜目前并沒有人能帶來這么大的突破。”
沈蓉蓉突然就想起來陳迦，他學的方向好像就是……
沈蓉蓉二十三歲那年，Ｓ＆Ｍ正式成立三十周年。
和十年前一樣，周年慶依舊會舉辦大型的賽事，獎勵比十年前更加豐厚。
沈蓉蓉給陳迦發(fā)消息，“Ｓ＆Ｍ三十周年慶典，你要參加嗎？”
當時他們十三歲，在領獎臺上承諾過對方，下次還要一起參加。
他忘了嗎？
這次陳迦回得很快。
“我在Ｓ＆Ｍ樓下的咖啡廳。”
沈蓉蓉下樓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窗邊的少年……不，現(xiàn)在是男人了。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和領口的扣子都解開，有些不修邊幅，就像嚴謹?shù)娜送蝗焕耸幤饋恚蟹N詭異又矛盾的氣質(zhì)，引得店里的女孩子頻頻偷看。
沈蓉蓉鼓起臉頰。
陳迦真是越來越會勾引人了。
她過去，坐到他對面，單刀直入：“你還要和我組隊嗎？”
“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組隊了。”
“為什么？”
他攤開擱在桌上的右手，掌心一條淺淺的傷痕，不仔細看已經(jīng)看不出來。
沈蓉蓉突然想起他變成左撇子的事情，心里微微一沉。
“一直沒有告訴你，上次我右手傷到了神經(jīng)，雖然日常生活不影響，平時玩幾局游戲也沒事，但是支撐不了長時間高強度高精度的作業(yè)，比賽……我打不了了。”
他嗓音淡淡，但是這一瞬間，沈蓉蓉幾乎不敢看他。
他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傷。
她突然紅了眼眶，抬眸問他：“你是因為這個才不理我了嗎？”
陳迦愣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她哭的原因，失笑：“不是，那個人是沖我爸來的，和你有什么關系？”
一枚硬幣被他輕輕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他說：“欠你的錢……重新開始還。”
這枚硬幣，隔了整整五年。
“小蒜蓉。”
“不要傷心。”
“我回來是為了了卻我一樁心事。”
“過幾天我會親自告訴你。”
“如果我成功了，我就不回美國了。”
“如果我沒成功，我這輩子也不會再回來。”
沈蓉蓉離開的咖啡廳的時候，他的話一句句在腦海中回放。
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回來到底要了卻什么心事？
第二天，她剛醒來就被一則新聞刷屏。
美國ＭＩＴ研究生團隊發(fā)現(xiàn)了電學信號轉(zhuǎn)移為生物學信號的可控式操作。
這一消息意味著，全息時代已經(jīng)正式開始拉開帷幕。
沈蓉蓉愣了幾秒鐘，立刻從床上跳起來，連鞋都來不及穿跑到主臥室咚咚咚開始敲門。
“爸爸，你別睡了，快起來看今天的新聞！”
技術爆炸，到底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無數(shù)新行業(yè)的誕生，老行業(yè)的落幕。
誰趕不上這股潮流，誰就會被無情殘酷的市場碾成腳下的殘骸。
即便是Ｓ＆Ｍ這樣的龐然大物也不例外。
幾乎是消息公布的同時，國內(nèi)外不知道多少公司和開發(fā)該技術的團隊聯(lián)系，想拿到壟斷權。
但是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
對方負責人明確表明，只合作，不出售。
然而不久之后Ｓ＆Ｍ三十周年的慶典上，團隊核心負責人第一次露面，出乎預料的年輕英俊。
他穿著得體的定制西裝，身上帶著科研人員特有的嚴禁和沉肅。
在無數(shù)參加慶典的大佬眼紅的視線下，陳迦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央的沈昀和沈蓉蓉面前。
這幾步，他從八歲那年開始，走了整整十五年。
他考第一，讓他被她看見；
他打游戲，讓他可以靠近她；
以后的每一次考試，比賽，他不敢有絲毫松懈，這才讓她記住他……
直到今天，他終于可以以一種平等的姿態(tài)，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沈總，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和Ｓ＆Ｍ合作？”
沈昀微微一笑，“當然。陳先生有什么要求嗎？”
陳迦的視線這才落到沈昀旁邊的沈蓉蓉身上，他彎腰，微笑：“只有一條要求。”
“我想和令千金聯(lián)姻。”
他用了十五年，終于成了她的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