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看到井銘的排名下滑, 封雪還只是考慮到節(jié)目組偏心的因素, 可想到井銘那種極其反常的狀態(tài),封雪就是特別擔心了。
她有點想立馬就去節(jié)目看看,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比賽尾聲, 最后個舞臺最關(guān)鍵的時候, 封雪并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粗暴的闖進節(jié)目組,會不會打擾到她。
思索再三,封雪還是將這個焦慮的念頭按捺住了。
她提醒過井銘,如果遇到事情就跟他打電話,也給他說過現(xiàn)在自己的后臺很硬, 什么都不用擔心,而現(xiàn)在,既然井銘沒把這件事告訴她, 說明他是有自己的考慮的。
更何況,陸久答應了找人去查, 那就是說不管什么問題,公司層面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有了這層保證, 就算是有了個后路,封雪稍微放心了點。
現(xiàn)在她眼前立馬要做的,是幫康南做后面的發(fā)展規(guī)劃。
按理來說,現(xiàn)在康南已經(jīng)是隔壁經(jīng)紀人阿諾手里面的崽了,她可以完全不用管。但是阿諾在拿到康南資料的時候, 還是主動過來找封雪, 打算第一期的安排跟她一起做。
起初封雪聽到這事, 還挺訝異的。
對方可是金牌經(jīng)紀人,帶新人這種事情完全就是手到擒來,壓根不需要自己的介入,她這樣做,可算是給夠了封雪尊重了。
所以封雪在見到這位經(jīng)紀人的時候,還好好道了個謝。
阿諾只是笑而不語。
開玩笑,都公事這么久了,哪里看不出來封雪的背景和潛力。
在互動娛樂這段時間,封雪的業(yè)務能力進展神速,不是重要到必須要讓浩玲過目的東西,浩玲直接就交給她做了,封雪手里面的自主權(quán)也就非常大。
阿諾都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早沒了年輕人那樣的熱血和沖勁。而封雪現(xiàn)在還年輕,發(fā)展的空間還很大,自己既然能賣好,又何必不賣呢?
于是,當康南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新經(jīng)紀人,還有封雪。
他的心頓時就放松下來了,禮貌的朝著經(jīng)紀人鞠躬:“諾姐你好。”
他在外人面前比較拘謹,按照同樣的方式朝著封雪鞠躬:“姐。”
阿諾的眉頭一下子就挑起來了。
一個是帶名帶姓,一個直接叫姐,親疏立盼高下。
不過她也能理解,畢竟康南是跟封雪一起吃過苦的,這么親昵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她問道:“這次節(jié)目沒能出道,你有什么想法嗎?”
康南不由有點尷尬。
他干的那點破事估計大家都知道了,他想通了后也不瞞著,道:“我還是想唱跳,以前有點沖動,但是后面我不會了。”
他怕自己的說服力不太夠,看了眼封雪,道:“以前封雪姐老是問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其實到現(xiàn)在,心里都不太清楚。我一直想要的是能紅,能站在舞臺上,可我發(fā)現(xiàn)我的性格缺陷太明顯了,一時沖動就能毀掉很多事情……所以我想得到個機會。”
康南深深的吸了口氣,鄭重的道:“能夠讓我想清楚,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也能讓我證明自己,我是能夠改變這些壞毛病的。”
他擲地有聲,神色非常嚴肅。
封雪和阿諾,都安靜的看著他。
事情是封雪和他一起經(jīng)歷過的,心里感慨頗多,可現(xiàn)在小孩兒不是自己的,她沒立場說話,便只是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片刻后,阿諾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所以你的意思,其實還是想讓我支持你的約定,繼續(xù)唱跳是吧?”
康南說這番話的時候其實是豪氣沖天,想法很多的,但是被阿諾這么一總結(jié),他好像真的就是在要資源,頓時紅了臉。
“行了。”阿諾笑吟吟道:“茫然的新人很多,大部分人都需要花很長的時間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就這點事我不會怪你,我也不至于連機會都不給你。你要記住,你現(xiàn)在是我手底下帶的新人,我會盡量給你爭取更好的。”
她扭頭又去看封雪,問道:“我說得沒錯吧,雪雪?”
她這番話其實也是對封雪的承諾,承諾自己以后一定會好好帶康南。
封雪心里感激,道謝道:“沒錯,諾姐你真好。”
阿諾并不是紙上談兵。
她說完這段話后,立馬就給康南做了接下來半年的活動規(guī)劃。
康南這次算是出道失敗了,但是粉絲基礎還是有的,阿諾針對他的特長安排了個跳舞出道的節(jié)目,也是熱度居高不上的那種類型,中間還穿插著有一些專業(yè)的培訓和固定的曝光活動,總之是讓他繼續(xù)沉淀實力,并且積攢粉絲。
康南對這樣的安排實在太滿意了,感動得熱淚盈眶,不斷的道:“謝謝諾姐,謝謝封雪姐,我以后肯定會自制,不會再沖動了。”
阿諾笑笑:“承諾說一遍就行了, 剩下的放在心里。”
康南鄭重的點頭。
從公司出來后,康南還覺得跟做夢似的。
雖然當時封雪說了會給自己找個很好的后媽,但是他完全沒想到,居然能強到這個程度。說送他去哪兒就去哪兒,說給他什么資源就給他什么資源,實在是太了吧!
回想起以前封雪還在火鍋店的時候,為了點小東西焦頭爛額。再看看現(xiàn)在她和那位金牌經(jīng)紀人并肩而坐,心里有點想哭的沖動。
真好啊,現(xiàn)在封雪姐終于找到適合她的公司了。
她就該坐在這樣的位置,然后繼續(xù)往上爬,直到讓人仰望的存在。
康南答應了自己的經(jīng)紀人以后會自制,但是現(xiàn)在實在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感性,一邊走一邊抽鼻子,抽著抽著,他又想起自己現(xiàn)在還在節(jié)目里的兄弟們了,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明天就是最后的決賽了,也不知道他們最后能不能再拼搏一把沖上去。
他越想越是難過,一會想到他們出道時那讓人羨慕的盛況,心里高興的祝福;一會又想到在他們?nèi)奸W閃發(fā)光的時候,自己還在重復前兩個月的步驟,有些心酸。
各種各樣的念頭交織,康南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在陌生的路邊坐了下來。
他坐的那個長凳盡頭,還有個人,低垂著腦袋走神。
起初康南還沒注意,盡顧著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可身邊那個人存在感實在太高了,就算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吸引了四周人的目光。
起初只是有人駐足看他,可越到后來,竊竊私語的人越來越多,康南還以為是自己在外面被粉絲抓到了,但是轉(zhuǎn)念想想,他現(xiàn)在應該沒那么多粉吧。
于是他也忍不住順著路人的目光朝著自己身邊看去。
這一看之下,康南嚇得直接跳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銘,銘哥?”
沒錯,這個坐在他旁邊的人,居然是正在進行彩排,明天就要進行最后決賽的井銘!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難道不是應該正在積極的準備決賽嗎?
康南腦子一片混亂,甚至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可是他沒有,他跟井銘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就算他把眼睛鼻子全遮住他都能憑那雙嘴巴認得他!
他看到今天的井銘,渾身上下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東西。
井銘的頭發(fā)還有點濕,臉上也是呈現(xiàn)出幾近透明的白,似乎是剛卸完妝后的樣子,低垂著眼簾坐在原地,眼角眉梢那股子暴躁,幾乎都要滿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