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時,右手食指指腹上果然涌出了一粒綠豆大小的血珠,她挑了挑眉,往桃枝上瞥了一眼,果然見小刺頂端也沾上了些許紅。
果然虎落平陽被犬欺?
想到這兒,她眸光幽幽看向那支桃花,微抿著唇半晌沒有說話。
“嚶嚶嚶!太特么嚇人了!你到底折還是不折啊?”忽然,一道孩童顫抖的呢喃傳入了耳中。
沈悅靈指尖一顫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剛想轉(zhuǎn)眸四處看看哪兒來的小孩子,就聽那道聲音帶著哭腔再次開口:“啊啊啊啊啊!剛剛不是放開我了嗎???為什么又盯上我了?!”
沈悅靈:???
怎么著?她這府里不但藏著個孩子,這是打算“殺人滅口”還是怎樣??
這么喪心病狂的人都有?!!!
沈悅靈眸光一寒,轉(zhuǎn)頭就欲尋找聲源處,冷不防那道童音再次傳來,聲音里是劫后余生的歡喜:“啊!她沒再看我了!那今日開得最美的這枝花,我應(yīng)該能保得住了!”
沈悅靈抬出的腳猛地一頓,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再擰眉略一思索,有些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頭,一雙眼睛灼灼投向那棵桃樹。
四周一片寂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自己面前這棵桃樹的枝干小幅度地抖了一下。
雖然知道萬妖谷群山環(huán)繞山中精怪眾多,但原身長這么大應(yīng)該是從未見過一個,這冷不丁穿過來第二天就聽到院子里的一棵樹跟自己說話,簡直讓人……
萬臉懵逼!
“你在說話?”她索性開口直接問道,“如果不是的話……這桃樹看著怪礙眼的,還容易弄傷手,我還是喚人砍了燒掉罷!”
話落,空氣中是死一般的寂靜。
三息之后,那棵一樹妖嬈的桃花,在沈悅靈詫異的目光中……
抖落了一地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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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因為先前只有沈悅靈一個主子,是以下人也不是很多,吩咐劉管家囑咐所有下人以后對待白承要跟對她一般無二之后,她便沒有再管白承的事情了。
白承被劉管家領(lǐng)著熟悉了一下府內(nèi)地形之后,挑了個緊挨著沈悅靈的院子住下。
對此沈悅靈還勸了勸。
“你要不要再選選?”她視線環(huán)顧了一下這個不大的院子,“西邊有一個院子比這兒大,環(huán)境也不錯,我領(lǐng)你去看看?”
白承依然穿著昨天的那身紅衣,姿態(tài)隨意地坐在那里,聞言淡淡搖了搖頭:“于我來說,這里就很好了。”
沈悅靈還想說些什么,但想了想,這可是未來站在頂端的男人,沈府于他來說也只是暫時的落腳之地,那股神秘勢力遲早會把他接走的。
既然他在沈府的時間不會太長,那住在哪兒,也確實不需要太過講究。
——反正時間也不會太長!
想到這里,她便點了點頭:“那就隨你吧。”
而后又很“真誠”地加了一句:“把這兒當(dāng)自己的家哈!”
見白承端起茶杯的手窒了窒,她索性厚著臉皮又加了一句:“茍富貴勿相忘啊小伙子!”
白承:“……”
“好。”
得了白承應(yīng)承的沈悅靈心情大好,在詢問過他是否要給他配一兩個小廝丫鬟伺候他,得到他的拒絕之后,便開開心心地領(lǐng)著自己的貼身丫鬟雅兒出了門。
——昨天事發(fā)突然,白承既回不了谷主府,那他的衣服自然也是沒人拿出來送到沈府來的,她得給他先買兩套衣衫,然后再選幾匹料子,量身做兩套。
再多的她就做不了了。
畢竟,沈府現(xiàn)在可是就快要“揭不開鍋”的狀況了!
誰料剛出門,就碰上了一墻之隔的翁府的大小姐翁蘭。
翁蘭的父親翁成業(yè)是萬妖谷掌管谷內(nèi)各大玉器、古玩、服飾、首飾等店面買賣的萬珍閣閣主,因為父親的關(guān)系,翁蘭在谷內(nèi)上流小姐圈子里很是吃香,畢竟漂亮的珠寶首飾什么的,都是這些大家小姐們閑來無事要追求的東西。
翁蘭平日里沒少在背后說沈悅靈,一來她除了有個身為萬妖谷長老的叔父,便是一介孤女,二來,她這個孤女竟然還有個玉樹臨風(fēng)的未婚夫,更是讓她怎么看她都不順眼。
可是現(xiàn)在好了,她非但沒了倚仗的族長叔父,還沒了“谷主夫人”的位置,總算是讓她心里平衡了不少。
“我當(dāng)是誰呢?這不是沈家大小姐嗎?”翁蘭剛由丫鬟扶著想上轎,余光便掃到了那邊徐徐走出的兩人,“怎么了?現(xiàn)在是連出門都這么寒酸了嗎?”
沈府對面的那條街上就有一家萬珍閣的分號,沈悅靈想著若是準(zhǔn)備車馬什么的非但費時,可能還沒走過去用的時間短,便帶著雅兒兩人出了門,誰料一出門便聽到一道譏誚的聲音在不遠(yuǎn)處響起。
翁蘭抬手撫了撫自己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斜睨了一眼不遠(yuǎn)處只頭上插著一只玉簪的沈悅靈,愈發(fā)覺得她寒酸得不得了了。
沈悅靈蹙了蹙眉,順著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嗯,一身珠光寶氣,仿若移動的金銀財寶的翁蘭,和……她頭頂若有似無緊緊縈繞的一團黑氣。
——這特么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