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沈悅靈一身大紅嫁衣,由劉嬤嬤扶著進來,站定后微微俯身向沈元良行了一禮,隨后又好似沒看到大廳內(nèi)劍拔弩張的氛圍一般,側身又行了一禮:“給幾位叔伯請安。”
“府內(nèi)的人怎么做事的?!”沈元良見她竟然進來了,煩躁地不行,“出去!”
沈悅靈似是被他突然的大吼嚇了一跳,咬了咬唇復又開口,聲音委屈得不行:“今日……是侄女大喜的日子,叔父往日……難道今日也要這般兇我嗎?”
在場的幾個都是人精,瞧著小姑娘這神態(tài)和語氣,看向沈元良的目光就有些異樣了。
沈元良一愣,眉心忍不住深深蹙起,還未開口便聽她接著說道:“叔父就算對侄女有意見,也萬不該把氣撒在谷主大人身上啊!”
雙臂被人壓著的白承墨黑的瞳眸閃了閃。
——這沈氏嫡女,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沈家丫頭,你面前這位,可不是什么谷主大人!”對面人群中一位老者開口,語帶不屑,“我等正要懲處他呢!”
他一開口,沈元良也接著道:“速去脫下這嫁衣!我沈家不屑嫁與這等宵小之輩!”
說罷,轉(zhuǎn)眸目光凌厲地看向白承,出口的話卻是對著壓著他的人:“給我打!”
沈悅靈:!!!
這一頓下去,她的好日子估計也到頭了!
想到這里,她條件反射般地大吼一聲:“誰敢!”
看著滿屋子的目光都射向自家小姐,劉嬤嬤抖了抖身子,心道我的大小姐誒!這里誰的身份不比你高啊!你居然敢吼“誰敢”???
沈悅靈吼完也有些心虛,面對眾人的打量死死咬著下唇垂眸一臉為難仿若在做一個什么艱難的抉擇。
就在沈元良開口前,她突然抬頭淚盈盈看向沈元良,目光一片堅定地從袖中摸出一物雙掌奉上:“侄女父母為救老谷主而死,這是……老谷主賜給我沈家的金牌,可免一死。”
目光觸及那金燦燦的東西,沈元良面色大變,他原是想等這件事過去后再把這金牌要過來,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然用在了這里!
“不可胡鬧!”他瞬間明了沈悅靈的打算,目光沉沉看向她,語氣里是濃濃的警告:“你與他的婚約叔父做主就此……”
“叔父!我今日既穿上嫁衣,便是他白承的夫人,幼時母親便教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即便不是老谷主的血脈、不是這萬妖谷未來的主子,侄女也不敢忘記我與他五禮已過,即便就差迎親拜堂,我也還是他的妻子……”
沈元良還未回神來得及阻止,又聽沈悅靈說:“還請叔父、諸位叔伯做個見證:免死金牌在此,沈氏悅靈授父母之恩,保我夫君白承一命!”
“你……”沈元良怒瞪著她,又礙于其他人在場,只得壓抑著怒氣轉(zhuǎn)眸看向躬身站在她身后的劉嬤嬤:“還不快扶你家大小姐出去?!”
在場其他幾人面色也一個個嚴肅起來,皆沒有料到會出這么一個岔子。
可事情都進展到最后一步……
“消息我已派人送給了白軒少爺并谷中諸位長老和閣主,相信過不了多久谷內(nèi)諸人都會知曉。”
所以,你們少下陰手!
這下不但是沈元良了,就其他人面色也一瞬間黑如鍋底。
她話音剛落,就聽下人來稟說是以白軒為首的一眾人等已經(jīng)到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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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悅靈想著先前在大廳內(nèi)沈元良“痛心疾首”地說自己沒有教好她,又當著眾人的面問她是不是真的寧愿跟著那個“宵小之輩”,拋棄自己的嫡親叔父。
沈悅靈當時的反應是:???
據(jù)她所知,白承是被老谷主的人帶回來的,人家當時就說了不想繼承這位置,如今也成了他狼子野心口是心非的借口了?
她又想到白軒一臉為難地看著自己那個還沒怎么熟悉的“弟弟”,又欲言又止地看著她:“你若是……”
還沒等他說完,她就接了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待劉嬤嬤關上門后,沈悅靈與白承四目相對,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良久之后,沈悅靈轉(zhuǎn)眸看著窗外漸黑的夜色,嘆了口氣:“哎!”
白承既不是谷主了,那么谷主府內(nèi)他的婚房自然是不能回去了。
他在萬妖谷毫無根基,也只能……
入贅。
讓以后的大反派這么憋屈,沈悅靈:哎!
她也是沒有辦法好嗎!
對面的男人一身紅衣,五官精致眉目如畫,若不是身上那股不容忽視的男性氣息,她都要自慚形穢到不能自已了。
特別的那雙墨黑的眸子,總讓她心里無端產(chǎn)生一股柔軟。
“今天就先在我這將就一晚?”
白承平靜無波,自被沈悅靈領回之后便如一潭死水般的眸子這才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不知道為什么,自她出現(xiàn)開始,他總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被一股力量拉扯著一般,不自覺地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