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見她圓瞪著一雙眼睛無比憤怒地看著自己,幽淮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疑惑地看著她:“可是我三日前再三問過娘子的呀!娘子沒反駁,我就……莫不是娘子如今想反悔?”
后面一句,他說得很委屈,一雙眼睛更是緊巴巴地盯著自己,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如果沈悅靈不是當事人,她都要覺得這是個“始亂終棄”的典型戲碼了!
但問題是:特么地三日前?她應該還在昏迷的吧!
你問個昏迷的人問題,人家要是能“詐尸”起來反駁,那才叫驚悚的好嗎???
“可我不能……”不能跟你成親啊!
我有未婚夫的說!
“不能像以前一樣陪著我到處走?”幽淮似是明了她接下來的拒絕,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接過了她的話茬,臉上擠出一抹笑接著開口:“沒關系啊!以后你在這東陵殿好好休養(yǎng),我就在這兒陪著你等你好起來,哪兒都不去!”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著沈悅靈,眼底是從未有過的祈求和期盼:“你說……可好?”
沈悅靈剛想說話,一股無邊的無力感和困意卻瞬間襲來,她張了張嘴不甚清晰地嘟囔了一聲,就緩緩閉上雙眼再次昏睡了過去。
幽淮見狀眸光大變,顫抖著雙手做著她昏迷時做過千萬遍的動作:探她的脈搏。
感受到脈搏上微弱的跳動,提著的心才緩緩放了下來,而后轉眸溫柔地看著女孩蒼白的小臉,“你這次也沒有拒絕。”
“那么,我就當做娘子還是同意了。”
說完,他指尖顫了顫,朝那張蒼白的小臉緩緩地、緩緩地靠近,而后……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鄭重而又虔誠地落在了她泛白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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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悅靈不明白,自己明明感覺壽元已盡,怎么就是沒死?
她醒著的時間越來越短,幽淮雖心下忐忑不安到了極致,但每次都是笑瞇瞇地陪著她說話,有時還給她讀不知從哪里搜刮來的話本子,直到她再次睡過去。
這日她醒來,罕見地沒發(fā)現(xiàn)幽淮的身影,剛皺了皺眉打算閉目養(yǎng)養(yǎng)神,就察覺一道熟悉且?guī)е@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姐……小姐醒了?”
她順著聲音轉著眼珠子看去時,正好看到晚霜迅速別開臉抹淚,而后又趕忙回頭跪在了她床頭,眼眶里雖還含著淚,卻笑著開口:“奴婢這就派人去知會帝君,帝君定會高興的!帝君此刻正在藥房盯著那些煉藥師給小姐煉藥,不知小姐這個時間會醒,是以讓奴婢進來守著……”
這些日子帝君對小姐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她自問放眼整個魔族,應該再也找不到比帝君待小姐還好的人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快速地給沈悅靈掖了掖被角,起身就要往外走,卻被沈悅靈叫住。
“……晚霜。”她聲音雖輕,晚霜卻還是聽清楚了,“陪我……陪我說會兒話罷。”
她自第一次醒來,也就是幽淮說的“成親”那日便發(fā)現(xiàn)自己搬到了幽淮東陵殿的寢殿,對于她的飲食起居,幽淮事事親力親為,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除幽淮外的其他人出現(xiàn)在這里。
晚霜聽她開口,面上只猶豫了一下便跪了回去。
畢竟,小姐才是她的正經(jīng)主子。
再說,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小姐了,想到她的狀況就每日在承慶殿里抹眼淚,如今好不容易得見,怎么舍得這么快離開?
從晚霜口中,沈悅靈才知道前些日子幽淮和幽浩二人將幽冥帝君和谷嬋葬了后,兄弟二人不知怎地同時對帝君之位失去了興趣,你推我讓的,幽淮的帝君之位愣是成了無人稀罕的存在。
而楮淵當日撐著虛弱的身子也并未在魔族待多久,反倒是對她研制出來的“清心”很感興趣,用修仙界將養(yǎng)了近千年的五株火蓮換了她那幾瓶藥粉。
千年火蓮有提升修為、延年益壽之功效,想必……他的命是那幾株火蓮吊著的?
聽著晚霜的絮絮叨叨,沈悅靈渾身無力,索性也養(yǎng)著精神沒有說話,只自顧自在腦海里過濾著她的話。
“金吾長老和桑槐長老辭了長老之職,結伴云游去了……”
沈悅靈:!!!
兩人斗了一輩子,沒想到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手牽手言和了?
真是可喜可賀!
“……是以帝君這些日子有些忙。”
沈悅靈:哦,失了得力助手,替補的估摸著應該要一段時間的適應期,他忙也在所難免。
“雖說帝君與小姐尚處新婚之中,小姐醒來卻沒見著帝君,但……小姐可千萬別生帝君的氣!奴婢在寢殿外這些時日看在眼里,帝君對小姐……”
沈悅靈:這有什么好生氣的?
不……不是!
什么新婚???
她正一臉茫然地轉著眼珠子看向晚霜,動了動唇剛想開口,卻猛地想起上次昏迷時,幽淮可不就是跟她說當日是他們成親之日嗎?!
“娘子醒了?!”喉間剛發(fā)出一道聲音,門口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接著幽淮那含笑的臉便出現(xiàn)在她頭頂上方,“抱歉,回得有些晚了!”
晚霜見他回來,恭敬地朝他福了福身,而后沖著沈悅靈望過來的視線點了點頭,便悄聲退了出去,并貼心地上了門。
沈悅靈:“……”
沒看到我無辜可憐期盼求救的眼神嗎啊啊啊???
你倒是聽我說把我挪回承慶殿啊喂!
“怎么了?生氣了?”幽淮見她眸光閃爍,有些遲疑地開口。
“我……我下次一定少出門,出門了也早早回來,你別生氣可好?”
沈悅靈被他的語氣弄得一愣,收回視線看他,無奈地輕聲開口:“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