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父喃喃說著,踉蹌地往后退了幾步隨即扭頭沖外面的人吼道,“快去找鳴鈞引”
立刻有楊家人領命而去,小白狐見楊垠暫時脫困,又在門外看見自家道長的身影,便悄悄溜過去,扒住了他的腳。
楚原感覺有只毛絨絨的小家伙趴在了自己腳邊,便彎腰將它抱起來。小白狐在他懷中現(xiàn)出身形,雖然依然是個雪白的小團子,但絨毛已經不如離開時那么蓬松順滑了。
楚原眉頭一皺,小白狐委委屈屈地窩了起來,狐耳軟軟耷落,圓溜溜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濕漉漉的水霧在裝小可憐。
楚原面色絲毫不改,捏了捏小白狐的狐耳。小白狐因為心虛,一開始還安安靜靜讓他捏,沒過多久就受不太了了,扭來扭去想躲開被楚原牢牢摁住了。
“吱吱吱”
礙于旁邊有人,小白狐的叫聲又輕又軟,它蹬著小腳腳想踹楚原,雪白的絨毛也蒙上了一層粉。
楚原用道袍攏住這只小狐貍,因為面色不顯,也沒人知道他在做什么,而楊垠那邊,他內里的傷已經被蘇獨治好,只剩下一些不怎么嚴重的外傷。盡管如此,看起來也是分外凄慘。
楊父派出去的人很快回來,低聲對楊父說了句什么,楊父原本慘白的臉色又是一變顯然,鳴鈞引找不到了。
道界世家多有一件鎮(zhèn)家之寶,例如楚家的滄瀾樞,周家的尋驥圖,楊家則是鳴鈞引傳說鳴鈞引可攝人心魂,毀形滅體,是煞氣極重的殺器。
“居然有人盜了鳴鈞引,殺了楊家家主”
“此等邪器落入他人之手,以后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亂子”
“要是真出了事,楊家該想想怎么向道界交代了”
恍恍惚惚間,楊父好像聽見什么人在低聲討論。他血紅著眼向門外看去那些人卻只是靜默地站著,并沒有人在竊竊私語。
楊父又扭過頭,一把扯住楊垠手臂,怒道“你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是不是你勾結外人害我楊家說”
他的咆哮震得楊垠耳膜一陣刺痛,楊垠剛想說什么,楊父又是一巴掌想扇下來
“楊先生,節(jié)哀。”
低沉平穩(wěn)的嗓音響起,仿佛巨石沉入深潭,頃刻間鎮(zhèn)住了潭底的暗流涌動。
楊父的手被人扣住,他愣了一下,見攔住自己的人正是楚原,似乎想到什么,恢復了幾分理智。
“楚道長,雖然楊家與楚家一向交好,但這是楊家家事,還請您不要插手了。”
楊父道,“這個逆子出現(xiàn)在這里肯定是別有居心。如果不審問出來,只怕我父親就要枉死了”
楚原道“楊家有溯源符,如果兇手還未離開,可用溯源符找出。”
楊父如同被人當頭一棒,瞬間清醒“對溯源符多謝楚道長提醒來人,拿溯源符過來”
“不用了。”
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只見人群之中,宋斐雅一身寶藍長裙,溫婉大氣,款款走出。
她顯然已經知道了楊老的死訊,但面色絲毫不見悲意。楊父也沒想到會見她這副樣子,當即皺眉道“斐雅你在干什么”
宋斐雅不緊不慢走到他面前,又轉過來對眾人道“楊家家主與妖物勾結,我親眼所見。”
她話音剛落,眾人頓時一片嘩然。宋斐雅將他們的反應收在眼里,又道
“百年前周家慘遭滅門,主使正是楊家。不久前楊家家主得知周家后人下落,為奪周家法寶尋驥圖將其滅口。又因一己之私向那妖物獻上鳴鈞引與尋驥圖可惜,那妖物出爾反爾,將楊家主反殺了。”
這段話輕飄飄落下,卻掀起軒然大波。楊父目眥欲裂,道“胡言亂語你居然敢詆毀我楊家清譽”
“別著急,我還沒說完,”
宋斐雅淡然說著,又取出了一份文件,“楊家家主生前特意托付遺囑于我,如若他橫死,便在七日后將家主之位傳給孫子”
她的目光落在楊曉身上,楊曉先是一愣,隨即滿眼激動,往前走了一步。
宋斐雅微微一笑,道“傳給他的孫子,楊垠。”
“母親”
楊曉悚然一驚,楊垠也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滿眼茫然。
宋斐雅不理他們,只是對身后的楊家人斥道“還不快把家主扶下去,給他療傷”
那楊家人上前就要扶起楊垠,卻猛的被楊父揮開了。
“混賬我父親何時立下遺囑”
楊父道,“家主之位要繼承也是我來繼承,何時輪得到他”
宋斐雅淺笑道“遺囑在此,今天在場之人皆可作證。你要是不信,驗一驗就是了。”
楊父劈手奪過那份遺囑,展開上面刻著楊家獨一無二的符文,隱約有金光閃爍。字跡也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楊老所寫,甚至蓋下了除了楊老以外誰也不知存放在哪的家主印章是絕無可能偽造的真遺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楊父震驚道,“爸他怎么可能不把家主之位給我我才是他的唯一的兒子啊”
宋斐雅聽到他后半句話,嘲諷地揚起了嘴角,輕聲道“誰說你是前家主唯一的兒子了。”
楊父一天之內連遭幾次打擊,此刻臉色已經灰敗如死人,顫聲道“你你說什么”
宋斐雅微笑地牽起楊曉的手,將他拉到了自己身邊。
“這是我和前家主的孩子,如今前家主已死,我身為他孩子的母親,自然是楊家的主母。”
宋斐雅細聲細語,在楊曉極度驚恐的眼神中溫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把目光落在了自己丈夫身上。
“在新家主繼任之前,楊家由我做主楊濟,你該喊我一聲主母了。”